漫山遍野的翠綠綠竹,鬱鬱蔥蔥。遠瞭望去雲蒸霞蔚,蟬噪鳥鳴,鬆濤遠聞。
鬼物們不管長相如何,他們的心老是那麼簡樸。
可孩童心性,又哪能熬得住。熬不住時便是一頓戒尺,幾聲嗬叱。
劉若畫得極其當真,可心神卻跟著燈火不住地搖擺,彷彿回到了好久好久之前。
落在跪地不起少年的心中,如針紮普通,萬劍穿心。
劉若悄悄的揉搓動手心,那印刻在影象深處的疼痛,這麼多年了仍舊是模糊作痛,這個人間那名白髮蒼衰老者,存在過的證明,彷彿隻要這一點點不為人知的陳跡。
本覺得這個胡想觸手可及,直到常劍碰到了那名女子。
劉若盤膝坐於草蓆之上,從懷中取出一枚空缺符籙,撚了一下好久未用的燈芯,重新將儘是灰塵的油燈撲滅,當真地勾畫起那龐大卻又服膺於心的紋路。
劉若將一張隱身符貼在身上,就那麼靜悄悄的溜進了,後山之處一座茅草屋中。
劉若平躺在草蓆之上,吹滅了那盞並不是多麼敞亮的油燈,伴著山間的清風,緩緩睡去。
無數漫衍在竹林各處的劍廬,現在暮氣沉沉,空無一人。
冗長的旅途總有起點,當劉若再一次踏上這片地盤之時,遙遙看著那座固然極新如初,卻到處透著破敗的道觀,心中五味雜陳。
想到此處劉若不由扶了一下從鼻梁上,滑落的眼鏡,低頭看著桌麵上那張紋路清楚的符籙,劉若嘿嘿笑了兩聲。
待到方纔學會走路之時,常劍便拿從劍塚當中,拔出了第一把仙劍,也是從當時起,常劍心中就第一次曉得了何為喜好。
阿誰滿臉胎記醜惡非常的女人,拿起了傳說中的軒轅古劍,從那一刻起變成了許是整小我間最標緻的女人。
劉若順著白玉台階,迴旋而上。這條自幼便走過無數次的台階,空曠沉寂的讓人抓狂,金壇之上那些,自古便出世降妖伏魔的神仙,現在隻剩劉若一人,幾位塵寰弟子,仍舊在孜孜不倦地打掃著統統灰塵。
劍塚當中,曾經的上千仙劍,全數消逝不見,隻留下了深深的劍痕,證明著它們的存在。
琉璃赤子,百折不撓。
“久地徒兒,都快健忘你的模樣了。”
因而常劍重新練起了劍,要做天下第一的劍修,要讓蜀山之名,傳遍人間的每一個角落。
竹葉莎莎作響,也不知是在責問,還是在安撫。
常劍,跪在竹林外,目光帶著慚愧的,環顧著那些錯落在竹林各處的劍廬,兩行清淚無聲滑落,重重的用額頭撞在空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