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一盆一盆地往啟祥宮裡送,閣房一片陰涼,倒像是初秋的風景,好不舒暢。

緩竹冷哼一下，對著門外朗聲道：“來人，把這個冒名禦賜的穩婆拖出去，交予元昭儀娘娘！”

“起吧。”君言悄悄吐出兩個字，眼神還在水晶葡萄上打轉，“這葡萄不經放，你下去與雲遲分了吧，記得給爾歡也留一份。”

天子為甚麼給雲小儀懷了孩子，還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呢？

剛從青花瓷的碗碟裡取出緩竹剝好的水晶葡萄,籌辦送人丁中,就聽一陣拍門聲傳來,伴跟著爾歡略帶喘氣的聲音：“主子？主子？”

雲小儀躺在床上，額前已經沁出汗來，打濕了細發。

雲小儀捱過了方纔一陣，這會兒子恰是喘氣的時候，她儘力勾起一絲笑意輕聲道：“冇事，多虧了緩竹女人。”

她將蓋碗穩穩地放在案幾上：“嬤嬤，您是自個兒交代了，還是一會兒子等皇上來再交代？”

君言淺笑點頭，“有勞趙大人了，那本宮就先去倚萱閣等著，大人如有環境，隨時奉告本宮就行了。”

君言將葡萄持續放進嘴裡,悄悄一咬,葡萄清甜的味道在口裡散開，惹地君言眯了眯眼，伸手取過緩竹遞上來的錦帕擦拭著粘膩手指，曼聲道：“出去吧。”

緩竹點點頭，執筆劃下蓮花形的花鈿，將君言的黑髮打散重新梳成了朝雲近香髻，拿著幾支步搖細心比劃著：“主子喜好哪個？”

抱琴鎮靜地點點頭，執起雲小儀的手：“小主，您覺著如何樣？那嬤嬤可有做甚麼嘛？”

雲小儀咬著嘴唇，兩隻手緊緊抓著床單，指節青白，一陣陣痛正在向她囊括而來，她好不輕易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嬪妾……謝……昭儀……娘娘……體恤……”

那嬤嬤打扮的穩婆已經慌了神，她跌坐在地上，隻一個勁兒地喊著：“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各宮妃嬪都還冇到，君言一人坐在裡頭有些百無聊賴。

君言被他逗得一笑：“你個猴精兒，油嘴滑舌。”她輕啐了句，把話岔了返來：“你尋過來甚麼事兒？”

緩竹的聲音傳至門外，當即有幾個小宮人停下了手裡的行動，對視一眼排闥而入，將那穩婆帶了出去。

君言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打量了倚萱閣內殿的陳列：“緩竹，你不必在這兒服侍了，去產房那兒盯著些，雲小儀身邊可用的也就一個抱琴，這時候，千萬彆有人鑽了空子。”

產房離倚萱閣很近，就隔著一道門，君言坐在裡頭能夠清楚地聞聲產房裡的一些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