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女人。”一個穿戴桃粉色棉布衣裙的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舉步過來,滿臉的欣喜:“女人可算是醒了,奴去喚老爺太太……”
她瞧著靈堂上成安然的那些妾室姨娘一個比一個會哭,一個比一個哭的痛,好似她生前和她們乾係多麼要好一樣,又聽成安然安慰那些姨娘,隻說她們姐妹情深,可到底逝者如此,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又聽成安然對人嘉獎說他的後院一片安然,不管是正室還是姨娘乾係都極好,真正做到了情同姐妹。
冇多長工夫成安然便將屍首縫好,他張嘴笑了笑:“到底是成本行,多年未脫手了結也弄的不賴。”
這茶杯隻是淺顯的民窯白瓷杯子,若放在百姓人家應當是極好的,可馮頌賢出身侯府,又嫁到國公府,好東西不曉得見了多少,便是她常平常用的都是頂好的官窯瓷器,或者是白玉杯子,便是那等犀角杯,瑪瑙杯子也跟玩器一樣,就是給丫頭摔著玩也不如何心疼,可本日……
然後,她見本來她老是瞧不紮眼的伯母一手扶著祖母,一手趁人不備去推棺木的蓋子,想來,伯母應當也是想到她的死有古怪了吧。
馮頌賢笑了,如此也好,一死百了,她也算是完整的擺脫了,再不消和成安然操心周旋,再不消看著成國公府那烏七八糟的後院而頭疼煩燥了吧。
雖說馮頌賢無父無母,可她另有榮威侯府的親人,這些年眼瞧著榮威侯府和成國公府不如何走動,可侯府的人公開裡還是體貼馮頌賢的,如果曉得她去了……
馮頌賢一時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她隻是在屋裡飄著,眼瞧著成安然給她換好衣裳,又將她臉上的血汙擦潔淨,神采安靜伎倆諳練的將她清算安妥,又將秋紅的屍首也弄好,再叫人出去,一臉沉痛對下人們道:“大奶奶……她,她,不曉得因何想不開,竟是吞金他殺了,秋紅是忠仆,見大奶奶這一去,就抹脖子跟了去,你們,去籌辦棺木,好好收斂。”
成安然……
馮頌賢隻覺腹中熱的緊,緊接著,那熱勁便變成了火燒火燎的疼痛,疼的她幾近想要打滾,又有甚麼東西似要熔化一樣,隻覺五臟六腑都似被一個東西燒的融了。
先不說宋氏這些光陰對她的體貼和教養,就總著立室人的無私貪婪,馮頌賢也不會叫他們白白得了便宜。
“女人。”
喉嚨中又是一片乾澀,馮頌賢儘力的張口,乾啞的聲音傳出:“水……”
秋紅驚叫著,回身就要往外跑,口中直呼:“拯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