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的失落愁悶，楊芸娘摸了摸她的頭，和順笑著安撫她，“彆怕，我和你外翁會送你入宮，親身帶著你見了父母才分開。”

佳耦倆不管如何都放心不下她，以是早已做好了籌算，隻等將書院和醫館的事情安設好了，便入京去。

正在清算衣物的銀髮白叟聽了這話，笑著走過來，“醫館和書院不能冇了人啊。”

撐著傘入了晦暝風雨中。

“芝芝彆一向看雨了，去睡一會子罷，等雨停了我們就要出發了。”說完，她出了門，垂垂消逝在漫天春雨中。

“去宮裡見了娘後，外翁外奶必然要返來嗎？就不能一起留在都城嗎？”

她靈巧地應了，靈魂都是近三十歲的人了，本不想哭的，可一想及上一世的事情來，眼裡忍不住含了淚。

外祖母楊芸娘將手中的承擔遞給她，眼裡儘是不捨，嗓音哽咽，“你走得急，便隻做了這些。等過些日子我多做些衣裳，托人給你送去，你在都城，要好好的。”

“芸娘，我們……不進京了。”章丘生麵色生硬，儘力擠出個笑容，“實在不去也好，山高路遠，我們倆這身子骨，也受不住。”

天井前頭，章丘生正與段戎說著甚麼，桌案上擺著一封鎏金鑲邊的信封。

“我問你幾句話就走。”

章丘生拍著她的肩膀，無聲地欣喜她。

章丘生做了大半生的書院夫子，嚴厲端方了幾十年，可麵對外孫女，老是連語氣都軟和了下來。

段戎壓了壓心神，正色道：“宮裡傳出的動靜是，章嬪未婚先孕，困於流言，不忍父母苛責，才無法上京，於廣濟寺偶遇外出祈福的陛下，陛下感念舊恩，迎其為婕妤，後誕下八皇子後，晉為嬪……”

“到了都城，芝芝要聽你孃親的話，曉得嗎？”

她眼睛發紅，“現在眼看著皇後孃娘要招芝芝歸去做養女，她倒慌了，還叫我們教誨芝芝莫要與皇後靠近，她怎能如許！”

她揚起臉，哽嚥著暴露笑，“好，我等著外翁外奶。”

傍晚時分，房門被悄悄敲響，段戎一見來人，不免震驚，“公主！”

宿世此時，便是她與外祖父母的最後相見。而後數年，再不得見親人容顏，等外祖父母亡音傳到時，她已孤身遠上和親，連外祖父母最後一麵也不得見。

“光陰未幾了，二位快些為公主籌辦行囊罷。”段戎說完，充滿老繭的手指磨搓著劍柄，而後一言不發分開，矗立的身軀紮進了滂湃大雨中。

他總感覺，麵前這位還未冊封的帝女，比平常早慧的孩子還要知事很多，或許會更情願聽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