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是典範的南邊人,一方宅子皆是青磚黛瓦,柳樹環合,修建層次清楚。一進大門是喜鵲登梅的照壁,中間一行字蒼鬆勁拔,是賀鳴山親身刻寫上去的。
“宮裡的嬤嬤說,那惡後是死在了床上,真真是一抹朱唇數人嘗!”說話的是位婦人,眉眼間的輕視顯而易見,礙於有小孩子在場用心抬高了音量,但女子仍聽得一清二楚。
是的,這個身穿素衣的少女殼子裡住的恰是他們口中的惡後江氏,江采苓。
“如果劈麵見到那賀蜜斯,定要好好經驗她一頓,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對了,見女人氣度不凡,但是哪家的令媛?”
二人背影倉促,江采苓唇角揚起笑意。
三年前,昭弘帝臨駕崩時,斥逐皇子公主、嬪妃太醫,獨將江采苓一人留在身邊,交給她能夠變更十萬禁軍兵符,並道:“你一向是朕最信賴的人,大周江山有你幫手,朕放心。隻是,朝野世人對皇位虎視眈眈,大皇兒是朕最寄予厚望的,可他雖矮壯慎重、刻薄仁愛,但心性不敷果斷,手腕不敷狠……”
顧既明三字如同一把劍,常常聽到,胸口的位置都會模糊作痛,回身想要疾步分開,中間人群情的聲音卻鑽進了她耳中。
是了,這也是她重生以後最煩心的事情,賀翎兒是顧既明的未婚妻。比起重生後要嫁給顧既明,她甘願挑選去阿鼻天國悔過懺悔。
從麪店裡走出來,劈麵就看到了一頂繡著祥雲花腔的肩輿顛末,轎頂的梨木雕著鬆竹翠柏的鏤空圖案,四角各垂著一個銀製小牌,上麵皆寫著“顧”字,與精美低調的轎身非常相配。
女子放下筷子,細細嚼著陽春麪,眸中閃過一絲無可何如。
那桌人持續群情著,“不過這惡後也是不幸之人,先皇寵幸她還不是因為她像極了先皇的青梅愛人。先皇當時太老了,不能人道,她當上太後時還是完璧呢!”
舉國歡慶,共襄盛舉。
兩邊來往行人不由站住了腳步,有很多年青女子立足看去,麵帶緋色。
江采苓眸色一動,她十六歲被養父母賣進皇宮,十年來,獨一心動之人便是顧既明。
江采苓的感喟聲被那外埠人聽到,因而問她,“女人,你是不是也感覺顧相配那賀蜜斯太屈了?”
而他是一國之相,殺了她是他道義上的除惡揚善,為國為民,和她要做的不謀而合。
這時,小二端著一個罈子走近,打斷了江采苓的回想,笑嘻嘻道:“惡後暴行,大家得而誅之。彼蒼有眼,江氏非命,洛陽大喜。我們店這三天大酬賓,每桌都贈送壇肉,女人,這是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