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未說完,卻有一名青年正走出巷口,他手中抱著書卷,正氣凜然的站在裴極卿麵前。
“如果要朕納妃,那林大人也不便再提。”決雲想也不想,又彌補一句,“容大人雖仍在兵部,可他於朕有半師之誼,也定然不會同意。”
宮門外一片莊嚴,整整持續一月的大雪終究停下,豔陽高升,覆蓋在乾清宮金色琉璃瓦之上,映出萬裡光彩。
“不過臣此次覲見,不滿是為了納妃一事。”林辰皺眉,遊移半晌道:“本年新開恩科,為皇上提拔了很多新科士子,他們的意義,彷彿對容大人深受寵任很有微詞。”
裴極卿還是坐在靠窗位子,穿戴白衣,按例點了碗招牌的三鮮餛鈍,餛鈍很快上桌,裴極卿擲了半勺辣椒下去,他本來還希冀著聽幾句溢美之詞,可這位平話先生杜口不言,倒真真叫人遺憾。
“太上皇駕崩,按禮法兩年不得立後大婚,現在已四十九天滿七,您又未曾婚娶,該搶先建立皇先人選,將大婚一事提早預備。皇後與四妃不需大費周章官方采選,隻需官家有德有才之女便可。”林辰昂首,臉上充滿皺紋,“臣已與禮部和容大人商討過,他們可有定見呈給皇上?”
“我叫徐青言。”那青年仗義執言,俄然又道:“……這都是我一人所為,你不能倚仗權勢……難為我的家人!”
寺人的聲音鋒利刺耳,傅從琿還是在咳嗽,裴極卿冇有昂首,餘光望向那烏黑絹帕,模糊可見上麵的濃稠血絲,記得昔日在這裡上朝,太子傅允琿曾站在他身前,侃侃而談。
“吾皇萬歲千萬歲——”
“先生!”店小二彷彿換了人,“您之前講容公子的香豔故事,我但是都記得。”
而在裴極卿眼中,龍座上的青年鼻梁挺拔、雙眼通俗,小孩昔日怕生卻又倔強的麵孔已經長大,沉著勇敢的眼神掩蔽於帝冠之下,透出武將的威武與天子威儀。
這場對話很快不歡而散,決雲曉得林辰如根深之樹,言辭上一向有所謙讓,此時豐年青宮女出去福身,進而低低道:“皇上,該傳晚膳了。”
新皇即位,於祭天後停止即位大典,三日以後論功行賞,蕭挽笙被封為從一品宣威將軍,賜林辰為太傅。
七今後的淩晨,都城鐘樓上,一座超越千年的銅鐘正在被緩緩敲響,聲音繞過了城池的每一個角落,徹夜趕工的織造局終究憩息,連夜將新製龍袍送往賢王府邸。
“宣……賢王進殿……”傅允琿咳嗽幾聲,從衣衿中取出雪赤手帕諱飾,“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