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鳳隕微微皺眉。
“微臣家的馬伕,便被江大人家的主子聚眾打死,江大人拒不報歉,便是江大人家的下人也毫無悔意,號令著‘不過是四品官門下的一個小小馬伕,死在爺手裡,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街坊四鄰都能作證,這並非微臣誣捏,而是確有其事。”
“等等奴婢!”紅玉生得肥大,比不得裴君昊手長腳長,等馬車都啟動了,她纔剛跑出燕王府的大門。
裴君昊頓時愣住,臉上的神采一下子龜裂開來。
隆安帝這一天已經是第二次見到江子興了。但是這一次,神采明顯比上回丟臉了很多。他目光在四周掃視一圈,抬了抬手:“平身吧。”
何況,江子興說的話,能信嗎?或許他隻是為了讓江絮心甘甘心去燕王府,才用心那麼說的呢?
隆安帝往龍椅上靠了靠,說道:“並非朕對你有何叮嚀。”他抬手一指兩邊,“是他們告狀告到朕跟前了。”
江絮頓時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緊緊抿著唇,俄然收回擊,扭過甚不看他。
“絮兒!絮兒!”帶著少年獨占的清澈嗓音,在外頭響起,並且越來越近,“裴鳳隕,你不要欺負絮兒!絮兒,你不要怕,我來救你了!”
開打趣,一個前一刻還癡情得不得了的人,下一刻就變得了冷酷無情了,誰信賴?此中必有蹊蹺。不是江子興扯謊,便是裴君昊有苦處。
必然是燕王威脅蜜斯,想殺蜜斯,紅玉心想。又想到裴君昊已經替蜜斯報了仇,在裴鳳隕胸口刺了一劍,又感覺解氣。
“是,父親。”江絮站得筆挺,嘴角微淺笑著。
江絮一愣,揚手就朝他臉上打疇昔:“誰叫你扛我的?!”
“微臣白義盛,告江子興嬌縱放肆,放縱後代傷人。”白義盛等周祭酒說完,便往這口井裡落下最後一塊石頭,“微臣的女兒昨日同江家大蜜斯一起,在季芳樓赴宴,江蜜斯誤灑茶水在身上,隔壁換衣服之時――”
“求皇上做主!”馮太師撩起袍子,衝著隆安帝跪了下去。
莫非江子興也猜到了?看著江子興嘴唇發白,盜汗往外滲的模樣,江絮心中好不稱心。眸子微轉,佯作體貼道:“父親,你如何了?如何神采發白?是身子不舒暢嗎?”
“人到了,你們都說吧。”隆安帝揉了揉太陽穴,“一個一個來,漸漸說。”
“絮兒……”裴鳳隕擰了擰眉。
江絮憤怒地抽回擊,狠狠看他一眼:“你等著!”
如果裴君昊把江絮娶回府,那麼燕王就再也不能“召見”江絮了,江絮與他是平級的,想不去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