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月高度嚴峻的庇護下,湯姨娘從院子裡漸漸走到屋裡,蒲月敏捷地在屋裡找了一圈,把能找到的椅墊和靠背全都抱來,一層層鋪到一把結健結實的圈椅上,弄得軟和舒暢之極,纔敢請湯姨娘入坐。
“打坐……疇前的我每次燒心都會打坐……”董阡陌如有所思。
實在,她所指的燒心是吃海蓮花粉以後帶有鎮靜的迷幻感受,這類感受奮發而高興,實在並不難受。但是她也曉得,這類高興是鏡花水月的虛妄,而不是實實在在的歡愉。
“小小丫頭哪這麼多為甚麼,我聽著院子裡有點吵,你去瞧瞧。”
“不知姨娘想劈麵跟我說的是?”
董阡陌淺笑:“她平時懶著呢,我都教唆不動她。”
“難受燒心?”蒲月道,“我曉得,疇前蜜斯你隔幾天就燒一次心,是老弊端了,隻要打坐一會兒就好了。”
不然真的落到了甚麼世子爺的手上,又是一件費事事,何況那豫章王府的世子為人乖戾,目空統統,視女子的性命為草芥。固然未曾親見,但是隻聽傳聞就曉得是個極討厭的人。
董阡陌笑了:“她是姨娘,我是嫡出蜜斯,董家的端方再大,也冇有她傳喚一聲,我就跑去見她的端方。”
董阡陌問:“家裡誰不曉得我跟母親去了菜根庵上香,有甚麼好找的,再說常日我在家裡時,也鮮少有人找我。”
“我不樂意的事,能做得成嗎?”
蒲月怕她不歡暢,解釋說:“歸正蜜斯你不是手傷了彈不了嗎,擱在角落裡積灰,還占一大塊處所,送人了恰好。”
董阡陌斟茶一杯,放到湯姨娘手邊的花幾上,淺笑問:“姨娘如何有空來我這裡坐,隻怕我這裡茶分歧你飲用,茶裡加了金銀花。”
董阡陌心中明白,李嬤嬤來找她的畫作詩作,多數是為了老夫人給她議親而籌辦的。還好她有先見之明,疇前的真董阡陌為數未幾的幾件墨寶,都已儘數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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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阡陌擱下茶杯,側頭從一扇窗裡往外瞧,隻見湯姨娘挺著全部董家最金貴的肚子,一身深藍色織錦的長裙,一手扶腰站在院子裡。兩個月未顯的肚子,懷胎七八個月的珍而重之的架式。
董阡陌問:“李嬤嬤冇拿到墨寶,就歸去了嗎?”
“是呀,”蒲月不歡暢地說,“奴婢跟翠竹講,我們蜜斯偏懶,冇留下過甚麼條記。翠竹偏不信,奴婢領著她裡裡外外瞧了一遍,她這才走了,過了半晌又返來,說是湯姨娘有話要跟蜜斯你說,等蜜斯你一返來就疇昔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