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勵無言以對。這三年來，他日夜沉浸在喪妻之痛中，吃齋唸佛底子冇法安慰他的傷痛。賀蓮房口中所說佛語，他雖明白其意，卻底子做不到。

若非她以佛理相說，怕是爹爹底子就不籌算見她的。上一世也是如此，他終其平生，都因為喪妻而鬱鬱寡歡，待在相國寺，甚麼都不顧。便是弟妹非命，也未曾呈現過。以是賀蓮房對父親是有怨的，若真是提及來，她和父親是一起孤負了年幼的弟妹。現在再世為人，她想和父親並肩，為弟妹遮擋風雨，讓他們一世無憂。

賀勵稍稍沉吟一下，便道：“此句出自《大寶積經》，意義是講，不管過了多久，善業惡業都不會跟著時候的流逝而滅亡，善惡為因，得機，便會感遭到善惡果報。”

賀茉回見長姐如此虔誠，自是不敢輕視，也學著賀蓮房的模樣磕了三個頭。賀蓮房上好香後見了，忍俊不由，悄悄捏了把她軟嫩的小臉。賀茉回眯著一隻眼睛，模樣像足了一隻貓咪。“你先在寺院裡四周逛逛，我先去看下爹爹。二夫人，你能隨我一同前去嗎？”

悄悄叩門，裡頭傳來降落安靜的聲音扣問：“門外何人？”

“這……”

因為是當今聖上特地交代的，以是賀勵並冇有和尚們住在不異的院落裡，而是本身伶仃有個小院子。小和尚曉得她們是來找人，穿過院子將她們帶到賀勵的配房門前，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便辭職了，隻剩下賀蓮房和上官氏二人站在門口。

“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當勤精進，如救頭然，但念無償，慎勿放逸。爹爹在相國寺三年，可有參透？”

大雄寶殿前懸著一副春聯，天國未空，誓不成佛；眾生度儘，方證菩提。

她是賀勵的掌上明珠，他如何捨得回絕？

賀蓮房不答反問：“蓮兒跪坐佛祖身前，曾有不解，借使千百劫，所功課不亡，人緣會聚時，果報還自受。不知爹爹可否為蓮兒解惑，此句何意？”

“如果惡業不消，便是報應不爽。苦樂之地，身自當之，無有代者。爹爹還不能明白嗎？”她已經說得非常之委宛了。惡業既然冇法消弭，那逝去之人便冇法返來，已有的傷痛更是冇法健忘。但是，人活著一天，便要儘力一天。活著，但不但僅隻是活著。那樣的話，人與草木又有何彆離？賀蓮房上一世是至心向佛，對佛經可謂研討甚深，可她忘了，如果冇法庇護所愛之人，便是本身成佛，又有甚麼興趣？“眾生無知，纔有佛。佛之涅盤，纔有警示。但念無常，慎勿放逸。爹爹不但僅隻是爹爹，還為民，為臣，為人子，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