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甚麼轉折？江樵挑眉，“提錯了親，爹莫非還能還是高歡暢興的把人娶返來？”

狗子笑眯了眼，啊嗚著狼吞虎嚥的模樣，是少有的孩子氣。

轉角的一棵大樹下，方威喝了一口酒，揚手把酒囊拋給了江樵：“喝一點就困了。”

他娘可不是秀才蜜斯。江樵來了興趣，曉得這內裡另有一段盤曲。

“也是天母娘娘賞飯吃，還真叫你爹學出了花樣，幾年就攢夠了錢，歡歡樂喜的請媒婆去說親，誰曉得啊――”江老太說著就捂嘴笑了起來，斷斷續續說道：“誰曉得你爹人家蜜斯的名也能說錯，讓媒婆給上錯了門！”

江樵看著他娘那副神采，俄然就感覺戀慕。

帝王的那張聖旨還在他的懷裡，隔著薄薄的夏衫感染上了他的體溫，也彷彿企圖著主宰他的運氣。

“娘是捨不得村莊，另有幾十年的鄰裡親戚。”江老太說了實話，眼底的落寞做不得假，“京都甚麼都好，吃的穿的，連見的人都貴氣！還住在公主家裡……娘不安閒，說話做事都不安閒，就怕給你丟人……可娘不能壞你的出息。”

他乾乾的叫了一聲，奉告本身這就是他娘，親的！

他領受了江木的影象，曉得眼下的困頓，乃至肚子也在咕嚕嚕打鼓，但是他提不起精力去理睬。有甚麼意義呢？他萬念俱灰，翻一個身卻見她娘端著一碗薄薄的稀粥走來，看到他睜眼，喜的幾乎把碗摔地上，卻又緩慢的護住，被濺出來的熱湯潑了半個手麵。

但她就是樂意給他爹做飯洗衣生孩子，老了老了，提起他仍會雙眼閃亮，像是一個初初懂了情愛的小女人。

江老太抿嘴笑一笑，年老渾濁的眼睛裡閃動著少女般的神采：“他這一輩子，擱誰麵前都和至公雞似的，彷彿全天下就他了不得。”

“爹有甚麼遺憾麼？”江樵還是第一次聽他娘說這些。

江老太統統的歡樂和戴德最後都化成了這一聲呼喊，如果不看她通紅的眼眶，江樵都要覺得這個被他占了的殼子，不是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僅僅是一覺睡醒，好吃懶做的讓老孃把飯端到了床前。

方威捏著空了的囊袋，對著江樵的背影揚了揚拳頭。

有那麼一刹時，江樵很想說，“那我們回清河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