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姿矗立,負手立在舟頭,紅色的衣袍被湖麵的風吹得鼓起,髮尾飛揚。固然因為間隔有點遠慕遠看不明淨衣人麵上的神情,但僅僅從這身姿上,他便感遭到一種六合悠然,萬物融會。那人更是說不出的龍章鳳姿,貴氣天成。若這風景是一幅畫,那他便是這畫中最點睛的那一筆。
這個時候,西湖邊上還冇有蘇堤,白堤,也冇有雷峰塔,天然更冇有那浪漫的白蛇傳說,冇有許仙,冇有白娘子,但是他們相遇的那座斷橋倒還是有的。
這個聲音,慕遠不會記錯,便是他那天在禪院外偶然入耳到的和淨空大師一起下棋,被淨空大師叫做“王爺”的人。剛纔白衣人攔住婦人的時候,慕遠一心都在搶救上,冇有聽到他說話,這下纔是他第一次聽到白衣人開口。難怪方纔他看著白衣人的身影便感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本來是之前隻看到過背影。
婦人這纔在少女的攙扶下抱著孩子站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不住地向二人拜謝。本來婦人還想問兩位恩公的高姓大名,說歸去以後要為恩公掛長生牌,在白衣人說了“些須小事,不必掛齒”,慕遠也說了不必以後,終究依依拜彆。
白衣人領著慕遠天元走了幾步,便有一個身著藏青色小廝裝的十六七歲少年吃緊跑了過來,在白衣人麵前愣住,叫了一聲:“爺,您冇事吧。”
天元揹著的行囊裡固然放著換洗衣裳,但是在這露天席地一時還真找不到能夠換衣的處所,總不至於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寬衣解帶。
看著這個身影,慕遠略略感覺有些眼熟,又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他的記性一貫很好,如果見過,又是如許風韻卓絕的人物,絕對不會健忘。
彷彿為了考證天元的話,湖麵上剛好吹來一陣風,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再被風一吹,慕遠渾身一個激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雖已到了暖春,但這湖水還是寒得徹骨。跳下來的時候有些急,冇有把握好方向,這邊離落水的孩子另有些遠。顧不得這入骨的寒意,慕遠一個猛子紮下去,幾個挺身就遊到了孩子身邊,孩子掙紮得久了,嗆了很多水,目睹得入氣少出氣多,神采烏青已經有些認識不清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水裡的寒意侵上來,慕遠嘴唇已經凍得有些發白。他微微往上一昂首,便看到橋上孩子的母親瞪大含淚的雙眼殷殷地看過來,帶著希冀和期盼,張著嘴卻一聲也不敢發,恐怕驚醒河伯奪了她的孩兒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