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涪又是一點頭。
這聲音綻若春雷,怒如獅吼,自淨涪耳邊炸響,震驚他周身,彷彿要將他的心膽一併震裂。
就此而言,固然清篤禪師隻將淨涪招在身側,便再冇過問過淨涪,在場一眾大禪師也並未再說佛論經,但淨涪此時的收成卻半點不比方纔諸位禪師說法辯經的時候少。
現在堂中的這些禪師都是佛門大德,即便隻是天南地北的隨便閒談,即便話題不過是些嚕囌小事,但單從他們的隻字片語中,便能窺見他們心中所想所悟,更能從中汲取到一點聰明靈光。
他們歡樂的,不但僅是淨涪此時再度精進的表情和修為,更因為淨涪在榮寵和忽視之間安寧安穩的心態。
清篤禪師和清顯禪師兩位也都斂了笑容,隻帶著眼中濃濃的笑意,對著諸位大禪師合十彎身回禮,也道:“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一場小法會聽下來,淨涪心有所得,再回想前事,心中又有幾清楚悟。
暗者越暗,璨者越亮。而越加陰暗的魔氣和更加燦爛的佛光又會無時不刻地與身後的魔氣佛光交轉活動,在攝取助力的同時,也在純潔著它們身後的同類。
淨涪將那些通行銘牌一個個歸置入小格子中,這纔將這五個大木盒歸攏整齊。
清篤禪師雖未再過問淨涪,但卻也趁著間隙分出點重視力察看淨涪,見淨涪穩穩站定在他身側,頭微低,眼稍垂,神采安靜,看似半點冇有震驚,但他周身氣味卻一點點沉澱,遲緩但卻實在地變得厚重儉樸。他眉心更有細碎的靈光閃動,雖未正式成形,不過電光般偶爾閃爍又隱去,但堂上眾位大禪師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可曉得,這些光陰老衲與清顯師弟正籌算帶著你去插手各處法會,好多見見各寺禪師,也多聆聽他們的修持,好讓你增加見聞,不枉來這一場?”
清篤禪師歡樂得長眉連連飛舞,便連長鬚也是一顫一顫的,不過半晌間,整整齊齊的長眉和長鬚便已經變得混亂,絲絲縷縷的交疊在一處。
淨涪點頭應是,取出五個大木盒,隻見他手掌在一個個大木盒上空悄悄撫過,統統的大木盒一陣扭曲凸起,變作一個個內裡有著縱橫擺列整齊的小格子的大木盒。
他現在不過佛門一沙彌,修為境地俱是陋劣,妄自去測度猜度那些彈壓寰宇的強者的心機算計,真真和一井底蛙無異。
長鬚長眉天然垂落,統統外放的高興欣喜全都散去,隻在心頭繚繞了一片明朗和歡樂,清篤禪師低頭合十,低唱一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