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夜到本日淩晨,又從淩晨到明天早上,程沛看到了太多和以往不一樣的東西。
疏忽掉耳邊還在呼號的要求謾罵,淨涪將白骨小巧塔托在手上,又閉眼入定而去。
嫋嫋檀香蒸騰而上,恍惚了香案後的那尊佛像模樣。
直至天氣將明,天涯有一點晨光飄起,淨涪才從定境中出來。
程沛看著程老太太,程老太太卻一向避著他。
他們兩人臉孔分歧,麵色俱都安靜,相對閉目而坐,各自誦經不斷。
沈安茹眼底一冷,麵上笑容穩定,點頭道:“既然如此,便請綠蘿女人替我給老太爺和老太太伸謝一番,等明日,媳婦再去給兩位存候。”
就在金光不竭沖刷白骨小巧塔的時候,白骨小巧塔猛地一動,塔身上堆積千萬年之久的怨毒仇恨突然發作,無數黑水自塔底澎湃而出,轉眼就衝要破金色佛光覆蓋,跌落空中化作黑霧將這一全部地區拖入萬裡絕境死地。
淨涪看著他,見他皺著眉頭絞儘腦汁,又見他儘力挺著小胸膛要做出個英勇的模樣來,不由得笑了一下,伸手摸上了程沛的小腦袋。
他彷彿一下子長大了。
“嗒......”
程沛愣愣地看著淨涪,一動不動。
身後,程先承程次凜等人躬身遠送。
她笑著看著淨涪和程沛,一靜一動,非常高傲。但如此同時,她心底也明白,這兩個孩子,她都留不住。
冥冥當中有感,沈安茹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他坐在軟榻上,目光有些板滯,彷彿還是回不過神來。等他眨眨眼睛,便如有所覺,轉頭往床榻上望去。
綠蘿抿了抿唇,很想再說甚麼,但最後隻是福成分開。
他將白骨小巧塔放在木魚之前,便不再去管他,一邊悄悄敲起木魚,一邊在心底默誦著佛經。
沈安茹握緊了程沛的手,最後看了一眼淨涪消逝的方向,視野收回的同時瞥見程家世人既驚又懼的目光。
是程沛。
“彆哭,娘......”
程老太太憋了一口氣,卻甚麼也冇說,隻是板著臉皮點頭。
程沛懂事地拉了拉沈安茹的手,沈安茹屈身低頭望去,程沛從本身的袖袋裡摸出一條潔淨的小帕子,一點點拭去沈安茹的淚水。
一步步行走在路上的淨涪俄然停下腳步,側耳諦聽一陣,卻冇有轉頭,還持續一步步果斷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