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怎會曉得?”墨紫幽微微皺眉,她的箏彈得很好,天然也是楚烈的功績。
“你安知我喜好這箏?”墨紫幽反問她。
“芙蓉班?”墨紫幽更驚奇了。
“或許真是一場夢也說不定,”姬淵悠悠感喟,“並不是每小我都能有第二次機遇,但如果她與我一樣都有此機遇,我想,隻要聽到這首曲子,她必然會認出我的。”他又微微皺眉,喃喃自語,“到底是不是她呢?”
“奴婢也想聽聽。”荷碧也大著膽量說,銀衣和蓮紅也有些等候地看著墨紫幽。
又一想,姬淵一定曉得彈箏之人是她,指不定不管彈奏《瀟湘雲水》的人是誰,他都會這麼迴應調戲。想到這裡,墨紫幽俄然就心生怒意,猛地伸手關緊了窗戶,用雪紗罩住紫檀箏,不再理睬舊宅裡傳來的聲聲唱詞。
飛螢頓時麵如菜色,暴露踩到屎一樣的嫌棄神采,緊抿著嘴不想說話。銀衣倒是走到窗邊探頭向外看了一眼,答覆道,“約莫是芙蓉班的人吧。”
墨紫幽笑著點頭,在條案前坐下,伸出十指放於弦上,她看了一眼楚卓然送來的青花瓷山川紋淺口缸,指隨便動,曲調於指尖委宛泄出,彈了一曲《瀟湘水雲》。【注1】
“甚麼第二次機遇?甚麼機遇?”簡玉聽得雲裡霧裡。
這側襟她決訂婚手來繡。布料裁好後,她躊躇了好久該繡甚麼紋樣,蟠螭紋,雲雷紋,寶相紋,彷彿都合適,但最後想到楚卓然送來的碗蓮,她決定用金色的線繡上鯉魚戲蓮的紋樣。
“蜜斯,你這麼喜好這把箏,如何不彈呢?”飛螢又笑眯眯地問。
墨紫幽好氣又好笑,姬淵這是在調戲她?
難怪飛螢神采這麼丟臉,提都不想提,那夜在亂葬崗上,她被姬淵嚇得不輕,也氣的不輕,想是還記恨道。想起那夜,姬淵在那亂葬崗上唱《竇娥冤》時的景象,墨紫幽也不由點頭感喟,此人行事乖張狂放,老是劍走偏鋒,現在他住得這麼近,實在不是甚麼功德。
等琴聲停了以後,她摸索地回了一曲《廣寒遊》【注3】,對方公然又回了她一曲《朝元歌》【注4】,姬淵清澈的唱腔伴著琴聲越太高牆傳來——
箏音清潤,若雨打芭蕉,似水激冰棱,靡靡然,雲起雪飛,嫋嫋然,不斷如絲。幾個丫頭聽得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