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靠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臉看倚在窗邊姬淵，窗外是梨園的皚皚雪景，窗前少年一身雪衣，含笑的神情一如七年前那風雪中向他走來時的模樣，那般篤定自傲。他笑了，“不錯，統統有你。”

現在國喪，按例太後為先皇繼後，皇上繼母，皇上為人子者應當為她服斬衰二十七個月。隻是皇上貴為天子，自是不能罷朝守孝，便以日易月，服斬衰二十七日。但諸皇子則理應按例為葉太後服齊衰一年，雖無需解聘，但一年以內還是不得見客宴飲，不得婚娶行房。

“王爺放心，姬淵必不再犯。”姬淵淡笑道。

“王爺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姬淵低眉輕笑，他能瞭解楚玄對待墨紫幽的那種謹慎，因為他們都曾在女人身上吃過虧。墨紫幽偏又太聰明，若非他與墨紫幽曾有宿世之緣，曾在白石河磨難與共，約莫他對墨紫幽也是難消顧忌。

“王爺莫急，終要等秦王和七皇子分出勝負來，你纔好做阿誰漁翁。”姬淵淡淡淺笑道，“這一遭墨閣老因蔣家之事吃了大虧，生生被分走手中一半權力。秦王心中憤恨，頓時就要有大行動。勝負很快便會曉得，王爺耐煩等候便是。”

宿世，他助楚烈上位以後，未向楚烈討要一官半職，也未規複良身，隻甘心持續做一個長伴君側的弄臣，便是早早看破了這一點。

“不急，待秦王與七皇子分出勝負，墨四蜜斯給王爺的那份投名狀約莫也就快返來了。”姬淵笑道。

“不必送我了。”楚玄倒是道，他拿起坐榻上的那件狼裘穿在身上，大步向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又轉頭看姬淵，“我常常問及你是否喜好那位墨四蜜斯，你老是顧擺佈而言它，你這到底是默許還是否定？”

“王爺昨日為太後扶靈勞累了一日，怎不好生歇息，卻有閒情逸緻到我這陋居來？”姬淵抱著琴走到琴案邊,將懷中的琴放在琴案上。

“王爺談笑了。”姬淵跟在楚玄身後出了書房，欲送楚玄出去。

“你真是不要臉，這般自誇之言也就你說的出來。”楚玄搖點頭道。

“咦，若我不是天生討人喜好，王爺又何必擔憂我的安危，巴巴跑來在我這陋室裡守了一夜。”姬淵衝著楚玄眨眼笑道。

“姬淵啊姬淵，”楚玄感喟道，“這世上知我者，能為我解憂者，也唯有你了。”

“王爺但是焦急了？”姬淵笑問道，楚玄回到金陵城已快一年，現在雖是與皇上重拾父子之情，職位也絕非一年前可比，但畢竟還是未參與政務，獨一建立便隻要白石河救災一功。心急，也是在所不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