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親,兒子來給父親存候!”曹顒在門口道。
惠心還冇說話,出去送茶的暗香道:“統共就這麼一小碟子,十來顆,姐姐和我就看看罷了,傳聞是中午才送到府上,廣州過來的妃子笑,要迎聖駕用的。”
書房廳裡的自鳴鐘“鐺鐺”響,曹顒看了一下,已經是戌時四刻,就是早晨八點。因剋日接駕的事,曹寅每日在書房忙到半夜,是以曹顒直接去書房找他。
莊常見曹寅的神情,安撫道:“萬歲爺待臣子最是刻薄,東亭兄不必過於為虧空之事憂心,總有找補的處所。”
窗外夜色漸濃,曹顒坐在求己居西屋的書桌前發楞。晚餐仍在椿瑞堂用的,吃的甚麼卻不記得了,倒不是他健忘,而是有些食不知味。本覺得離曹家落敗還要有十幾、二十年的時候,今兒下午在織造府前停的運銀車卻提示他彆的一件事,那就是曹寅之死。
固然手中事多,但是兒子可貴在本身麵前暴露孺子之態,曹寅也樂意為他解惑,坐在書案後,問:“何事?講來!”
“見過父親,父靠剋日辛苦了,還要保重些身子纔好!”曹顒進了書房,規端方矩地見禮。
曹顒還是慢條斯理,細細表來:“兒子不解有二,為何那老將軍還不清虧空,即便今兒還了,明兒又出了,此為其一。”
“嗯,如何?”曹顒收轉意神,問道。
曹顒思考半晌,臉上多了幾分慎重,也多了幾分難堪。
暗香撅著嘴巴:“還不是為了姐姐,姐姐是最愛吃荔枝的,每年我們房裡也冇少過,本年卻冇姐姐的份例!”
大早晨存候,曹寅當然是不信的,曉得本身這個兒子自從那年被綁架後就少大哥成,大早晨來找他,定是有甚麼事,看了看書架那邊,躊躇了半晌,還是開口道:“嗯,出去吧!”
曹顒點了點頭,站起家來,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你同暗香快吃了吧,剝了皮,放久了不新奇,我去老爺那邊一趟!”
曹寅麵沉如水,當真聽曹顒報告。曹顒持續道:“新皇命令追繳虧空,發明一名老將軍竟虧空數百萬兩白銀。那老將軍虧空過分,其罪可誅,其情卻可憫,竟都是暮年為先皇數次慶壽糜費。國法難容,那老將軍砸鍋賣鐵,還清虧空,可不知為何虧空一筆筆又出來,最後隻落得個抄家了事,‘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這老將軍忠乎?不忠乎?若忠,為何了局如此苦楚;若不忠,為了能不顧家人子孫安危,做到這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