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點了點頭,站起家來,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你同暗香快吃了吧,剝了皮,放久了不新奇,我去老爺那邊一趟!”
曹寅滿臉落寞:“早知‘盛極而衰’的事理,卻冇想到曹家看起來花團錦簇,卻已步入死局。”
惠心見燈暗了,拿起燈罩,用小剪子絞了燈花,清算安妥後才笑著說:“真是個孩子,說這些做甚麼,倒叫大爺笑話。現在這個奇怪,就連老太君院子裡的幾位女人都冇分到,我們另有甚麼抱怨的。”
房間裡一片沉寂,父子兩個都開端沉默。好一會兒,才聽曹寅略帶疲意的聲音:“夜深了,你先歸去安設,讓為父好好想一想,看可否為我兒解惑。”
這曹顏曉得用人,就各房都用到了,倒是不裝假。如許想著,曹顒似大夢初醒,是一家人啊,有事的時候當然不過道,本身為曹家的將來冥思苦想,還不如去找曹寅講清楚短長。
曹顒看動手中的名單,都是眼熟的名字,曹顏身邊的琴棋書畫天然不必說,另有曹頤身邊的香草與芳茶(既茶晶,跟了曹頤後改的名),西府曹穎身邊的兩個,另有老太君房間的兩個,李氏房裡的兩個,就連曹顒這裡也式微下,暗香的名字鮮明在列。幸虧曹顏曉得這求己居離不開惠心,還給曹顒留了一個。
惠心還冇說話,出去送茶的暗香道:“統共就這麼一小碟子,十來顆,姐姐和我就看看罷了,傳聞是中午才送到府上,廣州過來的妃子笑,要迎聖駕用的。”
莊常是曉得曆次接駕盛況的,都是各地庫銀送來,再流水般花去,卻都要算在曹寅的賬上。曹寅所擔憂的“死局”之說,是能夠推想到的。曹家在江南幾十年,新皇即位後心中不容也是道理當中。不是有句俗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嗎?可曹家主掌江南通政司四十多年,被萬歲爺視為親信,尤其倚重,那裡又是想抽身就抽身的。
曹顒伸手拿著小竹簽子,簽了一刻荔枝放到嘴裡,汁多核小,唇齒留香:“挺新奇的,你和暗香嚐了冇?本年上市倒是比每年早半月,個頭也大。”
曹寅麵沉如水,當真聽曹顒報告。曹顒持續道:“新皇命令追繳虧空,發明一名老將軍竟虧空數百萬兩白銀。那老將軍虧空過分,其罪可誅,其情卻可憫,竟都是暮年為先皇數次慶壽糜費。國法難容,那老將軍砸鍋賣鐵,還清虧空,可不知為何虧空一筆筆又出來,最後隻落得個抄家了事,‘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這老將軍忠乎?不忠乎?若忠,為何了局如此苦楚;若不忠,為了能不顧家人子孫安危,做到這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