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幾個已經搶先進了屋,張氏躺在炕上,神采慘白,額頭都是汗珠子,身上蓋了薄薄的一床夏被。
連蔓兒這纔想起來,上一次她們買了肉包子帶,讓張氏吃。張氏不肯吃,連枝兒彷彿有過表示,但是也冇有明說。還是她太粗心了嗎,連蔓兒問。是啊,她固然嘴上喊張氏娘,但是因為“賣女”那件事,她內心,對於張氏是模糊有著架空和不承認的。
一進院門,幾個孩子就開端喊,“娘,娘。”
“娘,你不會有事的。 我、我找人去救你。”
連蔓兒拔腳跑出連家,直奔青陽鎮。要救張氏,她麵前能想到的人隻要一個,就是王幼恒。連蔓兒一邊跑一邊想,張氏是個大包子,常常讓她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是這個時候,她想到的都是張氏的長處。
“娘,是咋回事?她有了四個月的身子,跟娘早說過了。”連取信又問周氏。
“少店主留在這,對病人也冇有好處。還是該回縣城去儘孝道,連家的事,小的親身帶陸郎中去跑一趟。”王掌櫃又道。
大腳就是好,這些日子在田裡、山裡的勞作熬煉不是白瞎的。三四裡路,連蔓兒隻用了約半刻鐘的工夫,就跑到了鎮裡,當她遠遠地瞥見了濟生堂的牌匾的時候,內心再一次感激她有一雙天足。她乃至將五郎和小七都甩下了一大截。
連蔓兒從蔣氏手裡接過參片,給張氏含在嘴裡。
除了是個包子以外,張氏是個好人,是個好母親,她不該死。
“鎮上,鎮上另有更好的郎中。”連蔓兒道。
車伕頓時就不敢吭聲了,王幼恒是王家幾位少爺中待人最和藹的,但如果決定了事,卻也是最違拗不得的。
“就隻要這點了,或許有效。”蔣氏小聲道。
張氏勤奮,無能。她們這幾個孩子,衣服固然陳舊,但卻漿洗的乾清乾淨,就是打了補丁,張氏也都千方百計補綴的非常妥當,讓人幾近看不出來。
“李郎中不是剛走,穩婆我也請了,郎中也請了,這是命。”周氏道。
連蔓兒一張小臉跑的通紅,張著嘴喘氣。
如許不但是極大的情麵,也是極殷勤妥當的,王幼恒當然明白這個事理。
周氏走,抓住了張氏的另一隻手。
“娘,我去鎮上請郎中。”連取信站起來道。
春妮的聲音不小,地裡空曠也冇遮攔,是以在四周地裡乾活的人都聞聲了。連家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連取信更是神采煞白,扔動手裡的花生秧子,都忘了跟連老爺子打個號召,就大步往家裡走。走了兩步,連取信就開端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