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餘勢仍在，陳禾不得不縱身躍下，停在曲鴻落足的那棵樹上，隨大水前行。

曲鴻重重一腳踢在山石上，同時躍到中間自上遊滑來的樹乾上，隻聽一聲慘叫，泥漿裡的人被俄然轉動起來的石塊砸得再次沉下去。

北玄派功法總綱脫胎而出的萬劫無象澒冥元功，口訣一字字浮在元神紫府，陳禾神定眸清，氣味模糊有演變之相。

山洪照顧的泥漿，將河水染得渾濁黑黃，陳禾細心辯白著方向，發明麵前呈現一座山時，神采更顯嚴峻。

“來啦？”

“北玄派的功法我不會認錯，但是奇特，你的真元怎地像我前次見到門徒時…另有你的氣味，我不會認錯，你身上為甚麼會帶著釋灃的氣味？”曲鴻迷惑。

陳禾接住後，欲言又止，梁夫人嗤笑一聲：“你與那人有仇，不是麼？”

“薄九城？”陳禾盯著泥漿內裡瞧。

但隻要他們動用神通，催動真元，六合靈氣總會呈現纖細竄改。跟著間隔拉近，被追殺者將越來越不平安，透露機遇倍增。

曲爺一聽陳禾聲音，大吃一驚，驀地轉頭：“如何是你？”

——或許是跟師父第一次見麵時，曲鴻對著羊肉猛吃的錯。

山腳下是大片的泥漿，倒伏著一些植物的屍首，它們不幸的軀體扭曲著卡在石塊、圓木中間，有的則剩下半截豎在泥漿裡。

“勉強能冒充下大乘期的修為罷了。”曲鴻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感慨道，“去歲見釋灃無事，心中礙難執念頓去，或許大道可期。”

他聽到泥漿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這是傷勢沉重者的掙紮，六合靈氣環抱在那邊，卻冇法被吸納。

“這是當初他用蛛紙儲存下的印記，本來隻存於我的感知神念中，我將它煉成了一件小小的法器。”

到底是誰跟薄九城有仇？

陳禾是沿著河道下流尋來的。

有些仇，結下了是不死不休。

陳禾甫一開口，那種奧妙無形的感受突然抽離。

莫非是修為上漲？

“師父——”

“淵樓其彆人呢？”陳禾回過神，警戒的朝四周張望。

一個修士被埋進山洪發作的泥漿裡，這並不值得驚奇，讓陳禾愣住的是在這等險地，竟有一人負手站在塊山石上。

自回想中抽離神識，陳禾捏緊手中羅盤，俯視麵前泥濘不堪的山道，方纔子時，羅盤所指的方向在山腳下某處。

好似從無情無物的世外一下回到了凡塵當中，七情六慾，五感六覺，全數如潮流般返回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