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過竹梢,帶著枝葉微微搖擺,收回清脆的嘩嘩聲響。沈蕙如緊抿著雙唇垂下了視野,對著他又是福了福,不再說話,回身便要走。
看,出來了吧,出來了吧!終究出來了!!!!
“是。”蕙如低低應了一聲,正待分開,卻見他向前走近了幾步,手掌鬆開,將掌心所握之物遞到了她麵前,“嘉陵上回說要我幫她帶點胭脂,剋日卻恰好得空,若女人有空疇昔榮王府,盼將此物轉送於她。”
“我方纔是如何跟你說的?你就這麼急著要去壞我們沈家的名聲?”蕙如拖著菀如的手,將她向回拉著走了好幾步,離著外頭又遠了些,才惡狠狠地說道,“你一人犯傻不要緊,可不要拖累了我們一大師子。外頭來了些甚麼人你可曉得?這些人是甚麼背景,家中是多麼景況你可曉得?這些人中哪些是君子哪些是小人你可曉得?這裡可有混入的竊強盜人你可曉得?甚麼都不曉得就敢往外頭闖,你但是嫌命太長?”
麵前陽光穿透竹林,再幾步便可出去,忽聽耳邊一聲風響,菀如就覺到手腕上一緊,人被拉了個趔趄,幾乎栽倒。正要驚叫起來,卻聽到一聲壓抑的帶著肝火的聲音:“敢叫出聲來嚐嚐?我便劃花了你這張臉!”
“成器,你怎的又躲了起來!”向他奔馳而來的青年錦衣華服,但長長的袍角被他掖在腰帶上,暴露長袍裡藏青色的綾綢褲子和一雙烏麵雲紋的馬靴,看起來很有些格格不入。氣候已漸暖,在日頭低下又曬了半晌,青年的額角已汗涔涔的。他雙眉粗重,五官結實,笑起來的時候更顯爽快。見是他過來,李晟揚起雙眉,那笑意便中轉了眼底。
內心悄悄煩惱之時,蕙如轉過身,對著那人盈盈施了一禮:“十七哥。”
聲音暖和醇厚,果如頭次相見時普通,還是那麼動聽好聽。前次並未完整看清他的模樣,此次卻看得清楚明白。烏黑的長髮有些隨便地挽了髻,白淨的麵上濃黑的眉眼分外了了,真如紙上潑墨,讓人一見便難以健忘。與薑珩的俊美風騷分歧,他的長相更加清正,特彆是那對眼睛,吵嘴清楚,被他用這雙眼睛看著,就會感覺有股子熱氣從腳底直升上來,將內心,臉上烤得發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