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捂住嘴巴，躡手躡腳跑回灶前，看著灶膛裡熊熊燃燒的火苗，眼淚撲漱漱滾落下來——宿世阿公跌下山崖，阿奶跟著吃了斷腸苗，這一世，阿奶想要活好久，阿公跟著她活……

“……”

小曼在廚房燒飯菜，把木料投進灶裡，蓋了鍋蓋，就跑到門邊側耳聽，院子裡阿公歎著氣對阿奶說：“不怪得不想回，屋太小了，就兩眼茅草房，大的三個小的四個，兩個大人，腳都踏不出來……給了十塊錢，大姐一來就搶走，隻好再另給五塊……我返來，小菊還跟著跑老遠，不忍心啊！”

回到家把給梁小菊的兩包糖放進阿公揹簍，又去院子裡把她明天洗完澡直接洗了晾著的一套衣褲取下來，摺疊一下放出來，至於梁小菊身上穿的那套，新買的小背心和內褲倒冇甚麼，韓大媽給的那套小碎花襯衣、藍色工人布的褲子，有點擔憂今先人家問起來不好答覆，但是梁小菊都當作是她的了，衣裳一****就頓時收起，洗了澡就換上，現在如果讓她脫下來，那還不得像剝皮一樣？算了，就送她啦！

夏夜短，冇有電影電視，鄉村人本來風俗早睡，但剋日稻穀連續收割，安好的夏夜不安好了：不遠處的糧站大曬台上，幾個出產隊都派了人加班加點踩打穀機，收回很大聲響，百瓦電燈膽明晃晃照亮四方，很多小孩都跑去那邊玩，在稻草堆裡打滾翻筋頭，尖叫聲歡笑聲喝斥聲不斷於耳，因為如許的喧鬨，全部村落彷彿都推遲了上床睡覺的時候。

梁小菊終究被阿公抓住了，哭得天崩地裂，一起上阿公拖拽著個抹淚大哭的小女人，真是比人估客還像人估客，幸虧鄉村路上行人不是很多，有人上來問就解釋兩句，四方鄉鄰多數熟臉，也冇甚麼費事。

“我不要她的，”小曼從口袋裡取出兩毛錢揚了揚：“阿公昨晚給五毛錢，我另有剩的，正想去買餅吃呢！”

阿奶也感喟：“那也冇體例啊，你一人養我和小曼，還能再多養一個嗎？你大姐那天但是帶來兩個，她看著小菊在這住安穩了，指不定還要送來。那是你親大姐，你抹不開臉也推不去，日子久了，她又像疇前那樣來替你當家，我就不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