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鳳十七的手重放入錦被內,替他掖好被角,一番行動,終究弄醒靠在床邊打盹的小孺子。
入眠無夢,但她和鳳十七一樣,犯起了老弊端,夜裡不知蹬了幾次被子。雖是暮春的夜裡,還是冷颼颼地如站在風口,咬牙硬挺,也冇挺過那刁鑽的噴嚏,十幾個打下來,逼得她不得不展開了眼。
她按耐不住愛玩鬨的性子,打趣道:“你昨晚死拽著我的衣服,讓我彆走!你忘了?”頓了頓,指著他手裡的‘鐵證’,再追加一刀:“看,我的衣服還被你拽在手裡呢!”
吸了吸鼻子,昂首一望,美人榻邊的木窗大敞。窗外的天涯明暗稠濁,恰是拂曉時分,宿世裡暗人們履行完任務迴歸的時候。
鳳十七擰了擰眉,正要開口扣問,忽聽得外屋的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
她便也跟著走動,翻開簾子,去了外屋,從桌上的茶盤裡倒了杯冷茶,灌下醒了神,才發覺腳底發涼,一低頭,鞋子未穿,便又回了裡屋。
過程如何?快得讓她冇法看清楚,等能看清楚的時候,她已被黑衣人製住。兩人順勢一滾,就滾到了美人榻上,一雙手緊緊地被他握住,一雙烏黑淡然的眸子和她對視。他上她下的姿式,讓她被壓得甚是憋屈。
她屏住了氣味,半眯著眼裝睡,等候那人靠近美人榻跳窗分開的那一刻,把人一把擒住。
鳳十七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接下了茶杯,幾口猛灌了下去,略帶沙啞的嗓音吐出了亦是她料想當中的一問:“你怎會在這兒?”
“不喝?”她盯著鳳十七臉上五味雜陳的神采,忍住了笑。
如許的鳳十七實在是太風趣了!
“柳公子!柳公子!”
“不成!就算您不提,公子也會問,我豈能扯謊利用我家公子!公子提過,柳公子早上愛喝豆漿吃包子,現下磨豆漿怕是來不及了,但是揉麪包包子是我特長的,柳公子稍後,半晌就好!”邊說著,小孺子就吃緊挑開簾子出了配房。
侍書惶恐地衝進屋,猛地扒開珠簾,靠著隔斷顧不上順氣,就對著柳青青吃緊喊道:“柳公子快跑……院子裡……院子裡來了好多……好多官兵……說是……說是來抓您的……您……您快跑……快跑……”
但,她彷彿低估了那人的技藝……
糟了!鳳十七!
料想當中,鳳十七正要接茶杯的手頓在虛空。
溫熱安穩的氣味,讓她驀地提起的心略略一放,撈出他的手探著脈象。不浮不沉,安閒和緩中透著一股非常的剛猛之勁,很像她當時偷吃醫術奇詭的孫老頭的大補丸以後的反應。看來這小小的穗城也是藏龍臥虎之地,隨便一個郎中開出的藥,就有如此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