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升便又把東西拿著，給仲清送到樓上去。餘氏歇一覺醒來，娜琳纔將東西接辦捧進屋裡，笑道：“太太您看，二蜜斯買的這些東西可真風趣。得虧她體味三少爺，買的樣樣細心。”

黑沙魚皮嵌金花表套，玻璃表蒙，白琺琅錶盤，表後殼內裡中間繪一女神手撫五絃琴，小天使撥動琴絃彈奏的景象；側麵開光處繪四幅天然風景琺琅畫；內裡亦繪河道行船風景琺琅畫。附銀質梅花索子鏈繪製邃密，用色豐富，乃是畫琺琅表中的上品，實未幾見，她平生也隻在母親手裡見過幾次。最後的一次見到，還是母親將這懷錶送給叔雲的時候。

“這……奇巧……嗨呀！”石掌櫃一拍著大腿，倒是笑道，“侯爺您是誠懇來看我的笑話呀，要找奇巧的東西，您倒是早說呀。這兒多得是奇巧，您等等，我給您找去。”

侯升自朝他拱一拱手，卻笑道：“好與不好，掌櫃的莫非看不出來？還是老模樣罷了。”

侯升道：“石老闆的目光天然短長，不過您老這回是猜錯了，我不是要給我們老爺找東西，而是給我們太太的孃家人找東西。”

侯升是鎮守使跟前當紅的人，起初替譚汝臨在一眾鶯鶯燕燕之間周旋的時候，冇少往外頭跑著采買新奇玩意，故而一到了古玩齋，店掌櫃忙就迎出門來，直呼道：“稀客稀客呀，侯爺多日不見，邇來可好啊？”

侯升想是曉得他打得算盤，不由笑道：“我哪有那等工夫，能挑出個大天兒來？這店是您老的店，買賣是您老的買賣，你儘管給我選，中與不中再說。”

石掌櫃笑道：“這不是由著您挑嗎？”

仲清在客堂裡坐著，侯升忙讓人把東西都奉上來，先給她過過目。仲清每樣都把玩了一回，倒是冇甚麼定見，至於破鈔的錢猜想侯升內心稀有，也就冇再多問，隻道：“媽還冇見過，我拿上去給她白叟家瞧瞧。”

“你們太太的孃家人？”石掌櫃嘴裡頭嘀咕一句，鑒於仲清的大名在上海久已遠揚，街頭巷尾冇有不曉得她北嶺李家二蜜斯的顯赫身份的，這一番考慮，當即明白侯升說的是買給北嶺李家的人的。那但是王謝望族，甚麼樣的好東西冇見過？他無言的環顧了四周，如果平常辦理上海宦海的人。他能找出一堆的東西，這如果去辦理北嶺李家，還真得費番心機才行。隻不過李家人多了去了。這到底是買給誰的？

餘氏聞言，初起的憊懶一掃而光，站起家道：“是嗎？她們兄弟姐妹間一貫相處敦睦，相互脾氣都深為曉得，我看看都買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