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猜不透他此番作為,季元心中對於這位策畫頗深的老將老是諸多顧忌,平常二人友情也隻在點頭之間罷了,多數主張都是由張景侗直接與郭奇誌麵談。
季元料不到他竟敢出這等誅心之語,一時惱羞成怒,甩著衣袖冷厲喝道:“目今容張兩家正在締盟之際,郭將軍說出這話豈不有教唆誹謗之嫌?”
季元讓他駭一跳,回過神瞧著遠處已並無宛春和張景侗的身影,方冷哼了一聲道:“郭將軍興趣也不小,也來夙起賞風景?”
電光火石之間,但聞身後急倉促的腳步聲,從草地上刷刷的跑過來,一把就拉住她的胳膊,堪堪將她從水邊拉了返來。
季元道:“我與景侗乃是世交兄弟,自少時開班發矇,相互就已經熟諳了。”
宛春低眉看了一看,公然青草綠的行軍鞋上儘是水痕,她難為情的將腳縮了縮,吃緊道:“多謝您了。”轉了身就要走。
郭奇誌便道:“敢問李將軍同少帥之間有多少年友情了?”
既如此,那就當她仍然痛恨著罷!宛春淡然地走開,全然未曾回顧一眼身後阿誰曾給她的生命帶來過歡笑的男人。
“五爺當真這麼想的話,那郭某就足可放心了。”
“你!”
或許是風聲鶴唳,又或許是憂心瀋陽疆場,宛春一夜都睡不大安穩,翌日一早天不亮就起來了。因是駐紮在郊野,那草地上的露水兒,俱都嬌滴滴地立在枝頭草尖上,人走在上麵,濕漉漉的,像是小狗兒的舌頭,在腳上悄悄舔過普通。
宛春深呼吸口氣,正待要活解纜子,卻聽身後驀地有一道人語:“謹慎腳下,莫在往前走了!”
張景侗忙在後問她一聲:“你內心還在痛恨我,是不是?”
張景侗點一點頭:“恰是她,郭叔叔問這個做甚麼?”
郭奇誌便又道:“郭某獲咎,再問一句,兄弟之情可抵得過兄妹之情?”
“哦,冇甚麼,倒是感覺……倒是感覺她同少時大不一樣了。”郭奇誌難堪一笑,鬆開手理了一理衣袖道,“提及來,容六少爺在瀋陽,為何這位六少奶奶卻在這裡?”
宛春一愣,抬出去的腳下認識一落,不想嗵的一聲,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踩進水汪裡去了。
“哈哈……”郭奇誌朗笑著拍拍季元的肩膀,“真是甚麼事都瞞不過我們三爺的眼睛,固然對少帥的話郭某已經都說完了,但是對李將軍的話,郭某可還冇有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