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無人，容紹唐亦不甚美意義的掩口乾咳了一聲，忙不迭從床頭架子上取了一件長袍並長褲換上，清算一番，倉猝忙就開門步出東屋，徑直走到堂屋裡去，但看得屋子裡隻要關老爺子在，便向他吃緊問道：“老先生，可曾看到跟著我來的鄧大夫？”

因他此前已奉告宛春徹夜出發的動靜，未免遺漏下甚麼東西，宛春遂回房去再三將行李都清算了一遍，又對著鏡子把本身臉上妝容細心勾描一遍，恐怕出門以後再叫人認出來。

容紹唐緊緊握住他的手，對於這位在避禍途中結識的忘年交，亦是非常捨不得。說是他年再見，隻怕他年隻要來生了。

她言語裡含嗔帶笑，倒不像是個活力的模樣，容紹唐略一遊移，便一麵接過她手中的碗，一麵小聲地摸索道：“你……你昨晚睡得好嗎？”

關老爺子說罷了內心話，一抹眼淚兒，知不能再多留他們，忙拄著柺杖將他們送出門去道：“我等你們的好動靜呢，快走罷，走罷。”

容紹唐回房今後，少不得被宛春拉住，依樣給他的妝容也重新勾描了一回，二人打扮整齊，至晚稍稍吃過晚餐，取了些乾糧以後，那關家老爺子便從外頭趕返來對他兩個道：“我細心看過了，城東那邊的保衛並未幾，且這兩日大師夥兒也搜尋的夠了，多少有些懶惰，逢著明天趕集，晚長進收支出的人定然很多，你們混在人堆裡出去想也不是難事。”

李季元找尋宛春這麼多日，因遍無她的蹤跡，又因未曾聽到容紹唐就逮的動靜，還當他們兩個或許已經逃出了瀋陽城，故此這兩日就不大令人往街上去找了，反是趁著開城門，托人去往舊京和南邊探聽了幾次，或許能夠獲得宛春和容紹唐的動靜。

容紹唐和宛春深深謝過關老爺子，那關老兒孤寡半生，可貴這些日子有他兩個作伴，一時心生不捨，紅著眼眶拉住他二人的手殷殷叮嚀道：“老朽我已近風燭殘年，此生有幸得與少司令這等英傑瞭解，已是死而無憾，還盼少司令和鄧大夫此去一起順風，他年如有相逢日，但願再與少司令把盞一回，暢談至夜。”

恰逢飯已做好，宛春盛好熱粥出來，正待去叫容紹唐起來用飯，翻開門時冷不丁見得一人立在外頭，直嚇了一跳。容紹唐見狀，恐怕她手上的熱粥一時端不住再燙著了她，從速伸脫手去搭住宛春的胳膊道：“謹慎！”

容紹唐稍稍用力捶一捶頭，零散的，又記起他彷彿……彷彿是親了宛兒，並且他還……還……解了宛兒的衣裳……這可如何得了？尚未結婚，便如此衝犯人家，也不知宛兒……會不會晤怪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