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廉潔，認理不認人，話一說出口，便是周湘都耐不住駁斥他道：“宛春是李家四蜜斯，為何不能留在李家？你如許趕她走，莫非真當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院子裡隻要宛春在侍弄花架，她和秀兒走後，雖有人常來打掃屋子，但外頭放著的幾盆芍藥並一架紫藤，都疏於顧問，已顯出式微的跡象了。她正細心鬆土的時候，季元已經到了她跟前。

季元一揮手，當下也不擔擱，馬上帶著三兩侍從就趕往驚鴻園，路上巧了，遇著周湘聽聞他回府的動靜，特地過來找他。相互一見麵，周湘臉上帶笑，還未曾說話，就叫季元嗬叱了兩句：“你來得恰好，我待會正有帳要跟你算呢。”

嗯，跟她算甚麼賬，她這兩個月來但是頭一回見著他呀！周湘很不明白他這話的企圖，眼瞅著季元已經閃身進了院子裡，忙也跟他身掉隊去。

餘氏氣摔了桌子上的茶杯，恨得直罵他是不開竅的倔驢，他隻為張家著想，覺得隻要李家穩放心，張家那邊就安然無事嗎？真是豎子之見。

“還不是那孽障胡塗！”餘氏長呼口氣，想起季元臨走時說的話，忙叮嚀芳菲，“快彆管我，那孽障犯起胡塗，要攆宛春走呢，快去攔著他！”

欣長的投影落在她麵前，宛春一愣，仰開端見是季元，倒是笑了：“三哥，來瞭如何不說話？”

“失算？嗬，我倒不知那裡失了算！我的本意是要請囡囡返來，便是看在她容家六少奶奶的身份上，張家要有行動也該忌諱一二的。誰能想到那容家的六少爺跟著囡囡一道返來了？他來更好，有他在，推舉你做全軍主帥的事情就更穩妥了。“

這的確是混鬨，她憑甚麼去南京？憑甚麼私行插手李家的事？

或許是從聽差那邊得知了季元返來的動靜，宛春她們到前廳的時候，芳菲領著人已經將飯菜都預備整齊了，因是有容紹唐在，芳菲便叫人去李家指定的早點鋪子將舊京特性的早點一一送出去。

芳菲耳聽門裡的摔裂聲，再看季元肝火沖沖的走遠，忙就跑進屋子裡來，眼看餘氏無事，才鬆口氣道：“太太，好好地說著話，你們怎地就活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