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敏珠在山房閒來無事,想起山頂庵裡的那株老梅樹大略著花了,便深思要上山去摘幾支來插在聳肩美人瓶裡,遂去找宛春相商,宛春道:“這不大好,設若庵裡的人分歧意我們摘可如何辦?
秀兒道:“十月過後,再有節慶就該到臘月裡了,過了臘八,就是新年。蜜斯,你問這個做甚麼呢?”
宛春噗嗤嗤的笑,伸手一刮秀兒的鼻梁:“你見過幾對小伉儷呢,就這般說教我?依我看,你的年紀也一年大過一年了,我可得要給你找個好人家,為你湊一對小伉儷纔好。”
這就是承諾了?
敏珠側開了臉,低聲道:“天氣這麼晚了,隻怕山路艱钜,便留他住下,明兒再走吧。”
她是宛春的親信人,宛春夙來有事都不瞞著她,便道:“敏珠和一仁的事情總有東窗事發的一天,我替她兩個瞞著也不是個彆例,我想還是須得找個機會,回容家探一探容老爺子和老夫人的口風,再不濟便是問問六爺也好。”容紹唐是敏珠的遠親哥哥,對於敏珠的婚事,他亦有做主的權力。
“宛姐姐說的我天然全都明白,姐姐放心,在婚事盟訂之前,我必會恪守男女大忌,謹遵姐姐教誨。”
“如此甚好。”
宛春笑向一仁點了點頭,一仁天然也會心敏珠的心機,他樂不成支,但是又不敢過分張揚,眉眼之上俱是憂色,遂向宛春和敏珠作揖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縱使對敏珠和一仁的婚事,宛春深覺前程迷茫,但是借使本身當真能夠促進這一樁婚姻的完成,於她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就如同一仁所說,湄心和她的婚姻都已經充足不幸,莫非還要再添上敏珠和他嗎?
宛春隔著帳子眺望她的背影,還不忘再多說一句:“我可冇有同你混鬨,你細心考慮考慮呀,我瞧李檜就不錯。”
敏珠嗔他得便宜賣乖,又道:“你們姐弟真會折騰人,我都要睡著了,偏又被你們給叫了起來,夜色已深,我可要歸去接著睡了。”
宛春越想這主張越好,深思找機遇還得去同李檜說一說,她翻過身去,極新的一輪明月已經高高掛在了窗外的樹梢上。不管是敏珠和一仁,還是秀兒和李檜,都使她暗淡無光的餬口裡,添了一抹濃麗的色彩,讓她瞥見這世道總另有誇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