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扯了幾尺豐富的棉布，素淨的大紅色，和沉穩的藏藍色，籌算給瀟瀟做一件紅的，給李菁做一件藍的。

屋裡冷得像冰窖，他卻不敢加柴，怕孫豔梅又罵他華侈。

“陳舊的窗戶紙糊了幾層，仍舊擋不住屋裡傳出的吼怒。

回到村裡，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門上貼著極新的春聯和福字。

購置完年貨，李成走在回村的路上，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內心卻輕鬆愉悅。

齊蘭的內心七上八下的。

“你說啥？！”

“都要過年了，還上甚麼工分？凍死小我！”

“有糖，有瓜子，另有肉！”

他裹著破棉襖，蹲在灶台邊，手裡拿著根樹枝有一下冇一下地撥拉著將近燃燒的火堆。

“誰跟你下次！”

“媽媽做的飯最好吃！”

“你個冇出息的玩意兒！就曉得窩在家裡烤火！彆人家男人都去上工掙工分，你呢？就曉得吃！吃！吃！你咋不去跟豬搶食呢？！”

李菁悄悄點了點瀟瀟的額頭，然後看向李成，“哥，你給我買新衣服了嗎？”

齊蘭紅著臉。

是怕她不歡暢。還是說不喜好她了。

路過布店的時候，他想起瀟瀟和mm李菁的棉襖都短了一截，暴露了凍得通紅的手腕。

大人們則忙著購置年貨，你推我搡，還價還價，熱烈不凡。

這還是李成第一次誇她都雅，之前他隻會說她是“不爭氣”、“喪門星”。

還是說底子就是鬼上身了？

“哥，你返來啦！”

本年的年，必然會過得紅紅火火，比往年都好。

“蘭蘭，你的頭髮真香。”

李成裹緊了軍大衣，哈出一口白氣，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

他得去鎮上購置點年貨，讓老婆孩子也過個像樣的年。

李成從打扮廠出來，也插手了這熙熙攘攘的人群。

六十年代末的夏季，老是來得格外凶悍，彷彿要將人間的統統都解凍。

之前，劉大柱在村裡橫著走，李成在他眼裡就是個軟柿子，任他拿捏。

上輩子的事情，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瀟瀟也跑過來，鎮靜地喊道。

李成推開牛棚門，就看到齊蘭在廚房裡繁忙的身影。

孫豔梅耳朵尖，一下子就聽到了，“過年？就你那點工分，夠買啥年貨？你看看人家李成，又是肉又是布的，你再看看你！你個窩囊廢！”

……

他先去了供銷社，買了一大包白糖、瓜子、花生，又去肉店割了幾斤肥瘦相間的豬肉，沉甸甸的，拎在手裡很有分量。

李成早早地下了班，頂著風雪往鎮上趕。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甚麼決計似的，主意向李成投懷送抱，悄悄地吻上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