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常一樣，兩個孩子已經早夙起家。楚謙益去了專門給他備的書房裡，已經唸了半個時候的“空心書”。楚謙謙膩在夏的房裡，正嘰嘰喳喳地跟夏說著她昨夜做的好夢。老練清澈微微帶些笑意的嗓音從裡屋傳出來，連一貫嚴厲的沈氏都禁不住暴露一個淺笑。

楚謙謙瞥見沈氏，大呼一聲撲到沈氏懷裡，大聲道大舅母淩晨！——大舅母，謙謙昨兒做了個夢……”嘰嘰喳喳，又把她的夢說了一遍。

夏一向悔怨當年讓大女兒裴舒凡跟著幾個哥哥一起習練經史子集，凡事都念著大局，做人做事，都不像。又因為朝堂政爭，結了一門不上道的婚事，扳連她英年早逝，實在是悔不當初。現在的小孫女楚謙謙，但是不能再步她孃親的後塵了。

扶柳笑著幫賀寧馨脫下外袍，又將裙子係在她的中衣外頭，道照照鏡子，看看要配金飾。”

扶風去了一盞茶的工夫，道外院的大管事東興昨兒就預備好了，現在已經在府門外等著呢。”

賀寧馨乖乖地坐到了打扮台前，讓扶柳將她早上胡亂挽的團髻閉幕，將玉梳沾了梔子花水，一下下將頭髮疏浚了，又挽瞭望仙髻。最後將那碗口大的胡蝶團簪插到瞭望仙髻前麵，從正麵看，正都雅見一隻胡蝶翅膀，顫悠悠地半遮半掩，讓人忍不住想繞到前麵，看看整隻胡蝶是樣兒的。

沈氏來到裴老爺和夏的上房堂屋裡，垂手侍立在堂前右手的方向，等著夏從裡屋出來。

裴老爺本來還想讓楚謙謙一起跟著楚謙益開蒙讀書，被夏死活攔住了。

“今兒我不在家，說給外門上的門房聽：本日內院的人都不準出去，外院的人不準出去。如果有客上門，收了帖子，就說家裡冇人，讓他們再來。——至於老那邊，本日如果要出門求醫，也要攔著。除非二少爺跟老一起出去，不然就隻要委曲老了。”賀寧馨臨上車前，將府裡的事件都安設好了。

大師主母出門見客是常事。主母不在的時候，內院的端方要更嚴些，也是常情。

楚謙益已經六歲多，進七歲了。楚謙謙也有三歲多，快四歲了。楚謙益早在兩三歲，裴舒凡還活著的時候，已經過裴舒凡給他啟了蒙。現在在裴老爺的親身教誨下，已經唸了十幾本書，認了幾千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