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眼酒杯，再看看他，遊移著端起酒杯。

待他找到第六間房，進屋，剛走得兩步，腳下撞到一硬硬東西。他返身把屋門拉開，藉著星光，屋中地上隔著木板，堆放著二三十個麻袋。

“啞巴！”他提聲，“啞巴有啥好，說穿了就是個殘廢，耿正陽喜好她，那真是盲眼了！”

她微露笑意，朝他感激一笑。

“來，邢叔敬你，酒這類東西，最能讓人健忘煩惱了，今兒痛快醉一場，睡一覺，明天就甚麼都會好了。”他豪氣道。

她把排骨放入嘴中，昂首微微驚詫，睫毛撲閃撲閃望住他，純情清甜的模樣。

他搓搓手，回回身蹦跳兩下，再轉了三圈，狠狠咬了咬唇，拉滅電燈，回到桌邊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軟軟肥肥的身子，熱乎乎窩在他手中，他彎下腰，靠近她身子，驀地深呼吸一口，芬芳香味從鼻腔直竄到後腦，他腿兒都顫抖了。

“邢叔，你慢點喝。”她羞怯一笑。

他又夾了塊紅燒肉到她碗裡，一臉慈悲，拍拍她肩頭，心疼道，“你哪有啥不好，人長得這麼標緻，邢叔說誠懇話，在八道溝就數你最都雅，人水靈靈的，哪像那些野丫頭，一個個都乾巴巴的，皮膚也黑，耿正陽就是個棒棰，木頭疙瘩，他懂啥都雅欠都雅的，阿誰啞巴，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一杯白酒已喝得點滴不剩。邢赤軍麵如火燒，耳朵嗡嗡直響，手腳兒衝動得發顫，心頭彷彿無數隻小爪兒在細細地撓，撓得他猛站起家，用腿蹬開凳子，上前抱住她，在她耳邊悄悄喊，“晴仙，晴仙。”

去鎮上打牌打賭的，趕場看電影的，徹夜的村委會大院格外溫馨。先頭邢赤軍房裡還亮著燈，現在望疇昔烏黑一片。張孝全隔著汗褂，按了按褲腰帶上的一大串鑰匙，緊掩上門，踮著腳尖先往邢赤軍門前轉了一圈，除了粗粗喘氣，冇啥動靜，他暗罵一聲，吃了睡，睡了吃，真像頭豬。

她吱唔承諾一聲，人已趴俯在桌上，兩隻木筷子被她胳膊肘一擠，啪嗒掉了地，在桌下滾出老遠，嚇得窩在洞口的一隻大老鼠飛速竄了出來。

好聽話說著，在她罵人時更幫著罵上幾句。她隻感覺身心鎮靜，滿身如飄上雲端，從冇有人如許體味過她，保護過她。她醉眼迷濛朝他笑著，“邢叔，你真好！”

燈光暈灑，照在她眼上，如春季水波，一片波光瀲灩。他喉結狠狠高低滑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