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又有些菜能夠摘了，讓你爹明兒再去。明天賣了三塊多呢！”孫小美喜滋滋的，又朝鄭小川道，“小川，嬸子家能掙錢，不差你這一口，你就好好學認字，等將來長大了，有了本領想乾啥都成！”

“你在想甚麼？”耿東平跟在陳鶯身邊，低頭輕聲問道。

“呀！”她驚呼一聲，“我光戀慕他們掙錢了，冇想起來另有這個傷害！”小臉上似懊喪似驚嚇，連嘴角邊的阿誰小小酒窩都似盛滿了憂愁。

“另有你，君寶，可不能讓小川比下去，一彥教員說你上課時不用心。”孫小美又轉頭輕斥。

“是啊，是啊，他如何這麼英勇……”

“再放的也是一樣的。”耿正陽遊移。

“姐夫，今晚墾嶽鄉放映，我們還去看嗎？”君寶轉過腦袋，睫毛彎翹著，眼神中充滿期盼。

小川望著桌上的新本子和鉛笑，嗯嗯著點頭，眼眶一瞬泛了紅，淚水就似卸了閘門的大水，他低下頭偷偷抹去了淚。

木英跟在背麵，不由點頭好笑。

“小祖宗唉，乾啥呢，攏共才一隻蘆花雞，但是天天生蛋的，雞蛋不想吃啦！”孫小美急步出了廚房，見著他們安然返來，心頭歡暢，嘴上叱罵著，“嘟囔啥呢，啥胡漢三的！小川，電影都雅嗎？”

“娘，我的呢！”君寶喊。

走在兩人身前五六步遠的木英咧著嘴笑了！這麼暖和的耿東平竟然如此直接，看來對陳鶯的感受很不錯哦！她拉長著耳朵仔諦聽身後的回話。

現在去賣菜的人少，鎮上一些人家也冇啥菜地，吃了一冬的明白菜，春季菜蔬說穿了也少，現在有新奇菜出來，當然好賣了，木英暗想。

“好。那等下午太陽落到幕益山頭時，我在村口等你。墾嶽鄉離得稍近些，不需那麼早走。”他鬆了口氣，說這話的語氣更加舒緩，不徐不急，泉水泠泠，叮咚作響。

“嗯，是能掙挺多錢的。”貳心中柔嫩，輕笑道，“可如許的日子也未幾，何況被革委會揪住了，治個投機倒把罪，那真是蝕了大本了！”

直被孫小美勸了兩次固然吃，才拋去羞怯的鄭小川，也放開了肚子。

木英打手勢，想看就去吧，又含笑望住小川，對他點點頭，一起去吧。

“娘，爹是不是把菜都賣出去了？如何賣的？”君寶捧著筆和本子，笑得完整合不攏嘴，咯咯問道。

一縷晨光扯開厚重夜幕，天涯發白，幕布上人影兒越見淺淡，直如水墨畫最後一筆，拖著長長水尾，淺至無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