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幾起命案他探聽得七七八八,這年初民氣惶恐,有口吃的就不錯了,誰能當真去查案,那些人死了也就白死了,像阿誰張誌高,他跟他耍過錢,人死了,家裡頭都冇人敢吭聲的,好事做絕了,不得民氣,再鬨,翻出來都要被人鞭屍了!
耿正陽手提麻袋一躍而起,身輕如燕,帶起的幾絲草葉閒逛聲全被清風掃了去。腳步輕縱,三兩步趕上前頭的吳金勝,伸開麻袋往他腦袋上套去。他身高腿長,這一套去,毫不吃力,從上直下,把他半個身子都裝了出來。
“說……說啥……”吳金勝的聲音抖得如風中落葉。
淩晨霧氣還未散開,草葉兒沾滿露水,三人趴在草叢中,冇多大工夫,衣裳褲子已濕淋淋。
吳金勝此時已是哇哇大哭,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被……被我賣了!”吳金勝顫抖一下。
“嗯,埋吧!”耿正陽暗鬆口氣,更加忽視道,那話聲輕得冇有一絲分量,好似雪粒子,一著地就化了。
目睹著吳金勝慢悠悠從麵前顛末,離著三人也就三四米間隔,渾冇發覺轉過了彎角。
袋內氣悶,呼吸困難,陽光在麻繩細縫中暈出紅光,太切近眼睛,望出去紅十足一片,恍似滿天紅血。
一隻手掌猛得伸來握住他手,低低聲聲響在耳邊,“彆動!”他一低頭,眼角掃去,耿正陽神情專注,眼眸深沉如墨。
“正陽哥,這不是擔憂你嘛!”趙三紅退後一步,躲到耿東亮身後,探出腦袋回道,鎮靜勁直從眼中透出來。
“喊吧,也就這幾嗓子了,今後想喊也喊不了!”耿正陽淡淡道,部下不慢,一剷土一剷土緩慢往他身上倒去,底子不怕他跑掉,這坑深四米,但是按著野豬坑標準來挖的,隻是略微侷促些罷了,花了他三個半夜才挖成的。
趙三紅倉猝往黃土道上望去,那走路一顛兒一顛兒,羅圈著腿的不恰是吳金勝嘛!
“哇!好大的坑啊!大當家,是要把他埋了嗎!”趙三紅的聲音能夠說是歡樂鼓勵了,“哎呀,我還冇看過大埋活人呢!明天開回眼界了!”
“正陽哥,他要走了!”趙三紅壓著嗓子提示道。
從這個拐角望出去,隻能看到一小段黃土路。初夏時節,雜草張揚,伸展掩蔽,本已狹小的土路更顯得瘦如羊腸。長年雨水沖刷,路麵坑坑窪窪,疊加著一條條凹凸不平的車轍印。
坑!還要活埋!吳金勝再平靜不了,挺動如魚的身子一下僵住,再冇了氣度,也不顧莊嚴,隻想著活命了,“同道!豪傑!饒命!饒命啊!對……對……我褲兜裡另有六塊錢,你們全拿去,不敷……不敷的話!我必然想體例!饒了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