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中的熱氣不竭上湧,熏得胳膊上非常熾熱,這絲絲疼痛竟讓她感覺鎮靜,夾帶著一些些忐忑、惶恐、驚駭,更多的倒是從心底裡泛出甜美來。她漸漸地走,體味著如許的歡愉,等候瓦罐一點一點涼下來。
在家裝病了一段時候的梁靜也不得不出工,跟著大夥一起下地割麥。麥割晚了,成熟麥粒掉落下來,大大減產。六月氣候,陣雨說來就來,被雨淋濕的麥子頓時會長出麥芽,統統儘力付之東流。
宋晴仙在他目光中,微縮了下身子,可隨即又氣壯起來,早讓他停下了,她又不是用心的。
她再大膽,臉上也不由紅了,推開他手臂,站起了身。
宋晴仙抹去臉上雨水,鼓著氣,跟在他身後,見他一手提起一捆,行動流利活潑,被雨水打濕的褂子緊貼身上,身材頎長,腰肢有力,長臂伸展揮出,越看越喜好,不由軟了聲氣說道,“正陽哥,都已經如許了,你歇一會兒吧!我……我美意美意送來的。”
她盛出早餐,顧不得吃,興沖沖刷了鍋,又抓了兩把綠豆,想了想,再添上一把,放進鍋內加水燃燒。點著火後,她才放心坐在灶後,端著小米粥喝起來。
“那我幫你一起撿。”宋晴仙又奉迎道。伸出一手去提麥捆,可這一提,底子冇提起來,她哪想到在他手裡顯得輕飄飄的麥捆竟然是這麼重,放下籃子,用上了雙手,才把這一捆麥子提離了地,艱钜挪動幾步,用力舉妙手往車上放去。
宋晴仙窒了窒,一腔熱忱被他冷酷反應澆了個透。嬌蠻脾氣頂上來,她更邁出一步,站到耿正陽麵前,雙眼緊瞪住他,“我煮了很長時候呢,現在涼了吃起來恰好,瞧你一身臭汗的,歇會兒吧!”
“請你讓開。”
直哭了一頓飯工夫,宋晴仙才漸漸收住聲,哽嚥著抬開端,卻撞進一雙烏黑的眼中,眸子清澈,帶著淺含笑意對住她,“可哭好了?”
大風扭轉著颳起,剛蓋好的草蓆子還冇來得及用磚頭壓住,已被大風翻開了。
對著俄然伸來的手,他下認識遁藏止步。往前的車子一個停頓,再吃不住力,在大風中嘩啦一聲,堆得高高的麥堆如水銀泄地,全都翻滾了下來,在田埂上散成混亂一堆。
前一刻還晴空萬裡,白雲輕飄,跟著一陣大風捲回,頃刻烏雲翻滾,天昏地暗,頭髮被大風吹得在額前亂舞。地步間一陣騷動,拉著草蓆子蓋麥堆的,奔馳躲雨的,搶著打麥捆的,嘩然聲伴著雷聲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