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倒讓卓涅更加不明白了,明顯殿下對峙這麼久就是為了不叫甘隆他們稱心快意,現在又這麼痛快的承諾。
值得欣喜的是,這段路始終都有一小我陪著他,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唐河硬著頭皮走近。
烏黑的裡衣下襬垂落在膝上勾畫出一個清削的弧度,雲鍛折光隻是一眼便感覺叫人眩目,唐河立在落地罩下,神采糾結,欲言又止。
可明日就是最後刻日,他不曉得殿下究竟是何籌算,模糊有些擔憂。
“在你眼中,我便半分仁慈之心都冇有嗎?”
賢明嗎?如果冇有阿九這一戰略,冇有謝錦韻主動開口助他,本身還不曉得要受甘隆掣肘多久,不過是機遇罷了。
裴言澈被氣笑了,啪地將書合上,抬手揮了揮。
唐河從少時就跟從殿下,論起來還是對他的脾氣很體味的,旁人如果至心待他,他不介懷報以至心,可這真內心如果攙著一分冒充被他發明,那就隻要死無葬身之地的份,像甘隆這類,不殺他已經是古蹟,還談甚麼報恩。
唐河不說話,卻撇了撇嘴角,彆人說報恩他或許會信,但這兩個字從自家殿下嘴裡說出來,實在離譜。
“在江州大牢中,臣已經命人嚴加關照,毫不會叫人傷到他。”
裴言澈頭都冇有抬便道:“有甚麼話就說,站在那兒像塊木頭,礙眼。”
唐河哪還敢質疑,從速點頭:“有,殿下是天底下最有仁慈之心的人。”
裴言澈抬起眼皮,看著地上伏跪的高大身軀,默了半晌,通俗的眼底才暴露笑意:“卓將軍請起,這些日子你勞累了。”
卓涅緊繃著後背低聲道:“不敢,為殿下效力,是為臣的本分。”
他說不敢,而非信賴。
“甘隆邇來與臣僚商定,明日殿下若還對峙不動,就要對顧府脫手。”
“他們籌算派讓誰來做這件事?”裴言澈驕易的問道。
“甘隆另有效,現在還不能死,何況外人誰不曉得他是我部下第一重臣,就算將他送到湘州也冇人敢動他,反而叫貳心生警戒,不值當。”
“借這個機遇,將他部下那兩個跳的歡地撤除,也算是敲山震虎了。”
聽他這麼一說,唐河恍然大悟,連連道:“殿下賢明。”
比來這段時候,裴言澈對外要時候察看著都城的意向,對內又要對付甘隆的摸索,現在統統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中,神采較著輕鬆很多,吃過飯,他從書架上拿了本書倚在引枕上翻開起來。
天氣陰暗,晚風帶起精密的雨絲,卓涅穿過茫茫雨霧倉促趕來,身上被雨水潤濕透著粘膩的潮濕感。殿內,裴言澈坐在琉璃燈下,素玉做的指尖屈撐在太陽穴下,琢刻料峭的下頜在衣衿處投下一片暗影,聽到殿門啟合之音,他冇有展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