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寧國成年的皇子隻要兩位,每當世人提及七皇子,無一不獎飾他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這位公子,你捏疼我了。”終究,陸思謙悄悄說。
直至陸欒城提示道:“陸蜜斯,你還不曉得吧?這位便是我的三皇兄。”
宿世,幼年的鳳邪還喜好笑。輕笑、薄笑、一舉一動顯得渙散不羈。直至他疆場浴血而歸,養成殺伐判定的刻毒脾氣,行事更是睚眥必報、暴戾恣睢,令人不敢等閒靠近。
與鳳欒城清俊的邊幅分歧,此人麵冷如玉,表麵鋒利,薄情鳳眸又沉又冽,那烏黑如淵的眼瞳輕抬之際,彷彿盛著數九寒冰。
從始至終,鳳邪從未恩賜過一個眼神給陸思謙,彷彿形同陌路。
鳳欒城笑道:“一點小曲解罷了。”
音方落,腕處力道便鬆弛了。鳳邪的神情似是欲言又止,並未收回任何聲音,隻幽深沉瞳仍緊緊地盯著陸思謙,彷彿怕她會俄然消逝。
鳳邪的視野輕掃一圈,終究落在狼籍破壞的馬車廂,沉聲問:“出了何事?”
“無事便好,陸蜜斯瞧著有些體弱,出門在外還需多多謹慎。”鳳欒城溫聲道。
陸思謙微微怔然,按理現在她與鳳邪的乾係並不熟稔,不該得此體貼。卻聽鳳邪又很快問了一次,“你受傷了嗎?”
“確切不熟諳。”
徒生暴變,世人毫無防備——隻見鳳邪拉緊韁繩,利落側身,手中馬鞭裹挾著千鈞猛力直接纏住那馬伕脖頸,刹時將人從馬背上狠狠慣落空中!
豈料,那駕車的管事俄然冷哼一聲:“主子,您就是太寬大了。此人能有甚麼事?明顯是她不懂端方衝撞了我們的馬車。”
宿世的鳳邪在人前慣常矜傲、淡然,相見第一麵,陸思謙乃至感覺他不好招惹。是以鳳邪如許一變態態的行動,的確讓陸思謙不知所措。
陸思謙突然回神,欲抽腕,但她不動還好,一動,鳳邪反而握得更緊了。
沉默半響,一旁的鳳欒城出聲打斷道。
“你是個甚麼東西?”
但提及鳳邪,世人便會感到一種不寒而栗的驚駭。
“三皇兄?你這是做甚麼呢。”
嫁入東宮那些年,陸思謙日日望眼欲穿卻等不到鳳邪的身影,曾經躲在暗處偷偷看他,乃至用心製造過偶遇,但每一次皆是絕望而回。
但是,此時現在,那一雙冷冽鳳眸滿含熾熱地看著她,手中力道重得好似握住了失而複得的珍寶般,幾近要將陸思謙握碎。
下一刻,鳳邪俄然問:“可有受傷?”
“怪我不謹慎衝撞了宣王殿下的馬車,理應賠罪。”陸思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