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
柳太傅氣得捏緊了書卷,直接抓起檯麵的戒尺便朝方少懷重重扔去。不料人老目炫,那把戒尺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好的弧度以後,竟直接砸向了前排的陸思謙!!
柳太傅突然變色,目光看向一旁同為皇子卻端方端方的鳳欒城,暗歎公然還是嫡子謙遜有禮。
但現在的陸思謙已然脾氣大變,她要保全本身,保百口屬,便必須在波詭雲譎的亂世中獲得權力,方能自在安閒、安然無恙的餬口。
柳太傅手執戒尺緩緩走近,蹙起眉道:“為何不著學子服?”
少女端坐於矮幾前,青絲垂肩,身正如竹,逆著微光的五官清冷又標緻。那不焦不躁、溫潤淡薄的氣質好像簷下冷雪。
“安陵王殿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民生,乃是國本的重中之重……”
柳太傅掂了掂手裡的戒尺,視野一一掃過台下歪七扭八的眾學子,正欲怒斥,忽見獨坐窗前的陸思謙格外奪目。
一代更迭一代新起,太傅召學目標,便是將這些空有鴻鵠之誌的世家學子,教送朝堂成為棟梁之材。
在坐各位學子都出世於王謝望族、家世顯赫,從小府中便請了無數私塾先生,單論文采、詩詞歌賦,幾近不差累黍。
宿世的陸思謙並無遠誌,兼之是女子,又因身材孱羸冇有精力去勾心鬥角,還因心繫情愛,滿心滿眼都是鳳邪,除了他,再難存眷旁人旁事。
是以太傅府肄業,主習有三類:一為國策、二為辯論、三為君臣之道。國策乃實施仁德的政治,安邦定國、強大民生。辯論分為弘揚與爭解明理,自古百家激辯群儒、力排眾議靠得便是辯論,切莫小瞧論理,偶然乃至能竄改一個國度的運氣。
這一副用心致誌的模樣,越看越是賞心好看。
他絕望的搖了點頭,啟書閱課。
東方欲曉、晨光露白,一片喧鬨的蘭心室檀香嫋嫋。眾學子整齊有序的分排而坐,放眼望去滿是一水雲紋校服,除卻……
本來閒散而坐的鳳邪忽而抬臂,那苗條骨指乾脆利落的截住了偏飛戒尺,隨便轉了一個標緻的花圈。
而最後的君臣之道。明主不惡切諫以博觀,忠臣不避重誅以切諫①,為君者上好本勿好利,為人臣下者不事二主,不生貳心。
世人齊刷刷看向鳳邪,卻見後者懶懶惰散地抬起眼,一雙烏黑如淵的沉瞳透著與不符春秋的冷冽,半響方道:“老練。”
其他人全都陸連續續的站起家,但許是方少爺昨晚喝酒過分,睡意正濃,愣是冇發覺到柳太傅山雨欲來的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