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采青白交集,趕緊以頭磕地:“是臣癡頑,未能識出裴女人的身份!這幾年多有衝犯,求皇上和裴女人包涵!”
蕭定昭拂手,表示他們都退下。
這一刻,陳勉冠他們終究明白,為甚麼隻是商賈之女的裴初初,會識禮識相,會比官宦人家的令媛還要博學多才風騷高雅,因為她底子就不是來自官方!
他明顯在笑,無聲的威壓卻好似陰雲密佈,覆蓋了整座雅間。
陳勉冠不斷擦拭額頭盜汗,俄然想起疇前聽過的一樁宮中秘聞。
蕭定昭眼底深處藏著殺意,顧忌到甚麼,又勉強壓住那份戾氣。
陳勉冠隻覺天旋地轉,一顆腦袋如同千斤重。
寧聽橘咳嗽一聲,很有眼力見兒地拉起薑甜和蕭明月,臨時退了出去,還知心腸為二人掩上屋門。
如果曉得,給他一百個膽量,他也不敢覬覦天子的女人!
真是見鬼,他如何曉得裴初初是這般身份!
天子幼時,身邊就跟著一名小女官,那小女官乃是裴家大族出身,不但麵貌生得鮮豔明麗,傳聞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和天子乃是青梅竹馬。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他睨向陳勉冠:“你讓她做妾?”
過了很久,裴初初才款款起家,正式向蕭定昭行大禮:“裴初初見過陛下,陛下萬歲。假死離宮,欺君之罪,請陛下懲罰。”
“妾……”
裴初初起家,淺淺行了個萬福禮:“與陳公子、陳老夫人正式熟諳一下,小女子乃天子近侍宮中女官,青州太守遠親mm,長安裴初初。”
平常百姓和底層官員,乃至都不曉得天子曾經有過這麼一名極其心疼的妃子。
陳夫人一樣驚嚇不輕,渾身發顫地跟著磕地告饒:“皇上明鑒,是裴女人本身坦白出身,非要嫁與我兒,與我兒無關啊!”
寧聽橘笑嘻嘻的:“疇前裴姐姐在宮裡的時候,慣會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怎的分開長安這幾年,卻叫人欺負到這個份上?”
蕭定昭想伸手扶起她,指尖觸及到少女的衣袖,又不安閒地悄悄收回。
莫非說……
陳家人劫後餘生低走後,蕭定昭才瞥向裴初初。
陳家人聽得心驚膽戰。
“她笨唄!”薑甜翻了個白眼,“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假死離宮,現在惹出這一堆費事,看她如何結束!”
他凝睇長跪不起的裴初初,輕聲道:“朕現在想通了,已不怨你假死離宮。隻是現在你重新回到長安,文武百官那邊得有個交代。”
裴姐姐不喜好他,他曉得的。
少女的聲音珠圓玉潤宛轉婉轉,施禮的姿勢標準而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