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神采一僵,張了張嘴,卻又辯駁不出甚麼話來。
宋聞淵擺擺手讓人下去了,擱了手中狼毫筆,側目問林木,“這就是你說的……好欺負?”賜婚聖旨下來以後,他叮嚀林木去查了查溫淺此人,林木的總結隻要三個字,好欺負。
某個嬤嬤猛地嚥了口唾沫,像是將被人堵在喉嚨口裡的話再一次硬生生地嚥了歸去。咽完,又翻了個龐大的白眼——這小女人,怎地這般難弄?不是說好欺負的嗎?
“秋菊……她畢竟是三少爺明媒正娶的妻……”小丫頭正欲再勸,瞥見紅色身影款步而來,趕緊低著頭後退一步,非常拘束地施禮,“少夫人。”
元戈擱了茶盞把玩著指尖丹蔻,眼神漫不經心腸掃過幾處牆角,數了數,很好,丫環婆子小廝都齊了。她眉眼帶笑,一一掃過,看著一個個縮歸去的腦袋,玩味問著,“站那麼遠,看得清、聽得清嗎?”
巳時的太陽,熱騰騰地烘烤著空中。
“你!”秋菊快速轉頭,下認識就要起家,卻又直直跪下了,渾圓的眸子裡隻剩肝火,“你在諷刺我?!”
冇人說話,模糊有些腳步聲。
就這,如何看都隻要她欺負彆人的份吧?
……
“諷刺?”元戈接過拾音端過來的茶杯,杯蓋拂了拂水麵上的碎葉,抿了一辯才道,“不,我在陳述究竟。十二歲被賣到宋家,服侍主家七年,仍然隻能被丟過來服侍我這個不討喜的三少夫人,是一件很值得誇耀高傲的事情嗎?是,恪靖伯爵府的下人是有幾分臉麵,那也隻是針對仆人家身邊的大丫環、掌事嬤嬤,至於你秋菊……又算甚麼呢?”
嘶聲力竭的蟬鳴聲刺透溫馨的氛圍。
元戈掃了這一圈下人,見人紛繁低頭,又道,“醜話說在前頭,我此人脾氣不大好,若能相安無事最好,如果不能……便本身清算了東西,從那裡來的,回那裡去吧……可明白?”
拾音瞠目結舌,實在不曉得自家蜜斯本日唱的是哪出。
隻是很明顯,秋菊一個字都冇聽出來。聞言隻是冷嗤,滿滿的傲氣,“我十二歲就被賣到宋家,服侍主家七年,冇有功績有苦勞。她呢?算甚麼東西?還冇進門就鬨得主家顏麵儘失,你整日裡蹲在後廚不曉得,現在我們這些個下人走出去都要被人指指導點戳脊梁的!”
“虛張陣容”的元戈“對勁”地點了點頭,“既然明白了,就不必跟著一道跪了……就站那吧,她跪三個時候,你們就站上三個時候吧!拾音,搬張凳子擺門口去,本夫人親身守著,免得有些人身子骨差,曬一會兒太陽就要暈了去,到時候傳出去啊,指不定又要壞我甚麼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