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兒在外回聲道:“是我,你板兒哥,開門罷。”
板兒無法點頭,隻說都不是。他母子在外間言語切切,不想巧姐兒在裡頭已經模糊聞聲了些,因發覺是男人的聲音,隻惶惑不知是誰。四下看了看姥姥的房舍,又是避無可避,隻好坐在姥姥身邊輕聲道:“姥姥你聽,是不是有人來了呢?”
狗兒接過銀錢笑的去了,王劉氏便趁此時,一麵替他照看兩眼水池,一麵去找板兒。也是巧了,她正張望不已,板兒便從莊子外趕了一群羊返來,馮大喜家的便將王劉氏到這裡來的話說了,板兒笑著問過一聲馮大娘好,直把羊趕到王劉氏眼麵前兒,才站在羊堆裡,揮著鞭子叫道:“阿孃,馮大娘說你找阿爹來的,可找到他了未曾?”
板兒笑著放下竿子,擦了手道:“是如何的功德,讓你說成如許,難不整天上掉餡餅了?”
王劉氏擺佈看了,見冇人,方道:“娘奉告你,你記著便罷了,千萬彆外頭說去。是賈府的巧女人來了,因她母親剛去,她在那府裡睹物悲傷,纔到我們家來住上幾日,權當散心來了。裡頭姥姥和青丫頭都是明白事理的,倒不會失了禮數,我和你阿爹雖是冇見過大世麵,但是也曉得誠懇待客的事理。唯有你這個猴頭普通的人,實在不讓我和姥姥費心。聽姥姥說,你們兩個小時原是見過的,你又去她家裡住過幾日,天然曉得她家的端方,見麵跟她問個好,她若還記得你,那就是你的大造化了。”
板兒亦是嚇了一跳,忙轉頭擺動手錶示王劉氏噤聲。看的王劉氏不知何意,又拍打他一下,瞪眼道:“你莫不是又做了甚麼好事吧?見過巧女人了,還是你衝撞她了?”
說罷,就從袖子裡拈了一錠碎銀子,還是把青兒給她的二十兩藏掖好,將那碎銀子遞到板兒手裡說道:“這裡大略是八錢,充足辦好一場酒菜的了,她那樣的女人家想必是不吃阿誰炒肝烹羊的,揀適口的挑買些。一斤的豬肉也不過才二十文錢,何況又是三月裡的氣候,那新筍都該上來了,憑他幾錢幾兩,你好歹買一些來,添上一隻鵝,做一碟燒筍鵝,不油膩又爽利。再去市道上瞅一瞅,有那酥油鬆餅、果餡涼糕也買些來,餘者你本身衡量,夠得五色果五品肴擺一桌,便足矣了。”
王劉氏也笑道:“彆說杜蜜斯,便是我們這裡的周小公子,都比她不上呢,你反正多陪謹慎就是了。我看那巧女人倒不是拿大的人兒,模樣也是好相與的,也不知將來誰有福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