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劉氏道:“托了菩薩的福,倒是好些了,明兒好齊備了,再讓她來你這裡陪你說說話。”
巧姐兒更加哽咽道:“這事如何哄得了姥姥呢。自姥姥走後不過幾日,母親就因急火攻心,一夕轉不過神來,放手去了。在家裡停了七日的靈,父親便扶柩送喪遠行去了。下剩下我一個孤苦伶仃的,擺佈冇個拿主張的人,又有狠舅奸兄算計著,倒不如出來的好。隻是眼下家道艱钜,平日的親戚朋友多不大來往,唯有姥姥一貫待我和母親甚好,我便想著同青兒到你這裡來,好歹圖個安生之所,等我父親家來再歸去做個籌算。隻不知,姥姥和嬸嬸容不容得?”
且說這莊子的仆人本姓周,單名一個康字,不知哪一世修下福分,累到這世竟也家財萬貫,良田千頃,仆傭成群,雖是鄉野之地,亦當得起富戶之稱。隻是膝下人丁薄弱了些,年逾四十還是隻得一子,生的高雅清秀,父母寵溺非常,又怕那裡磕碰到,便在菩薩麵前許了願,讓方丈徒弟給起了名字,就叫福襄。當今亦不過是十四五歲,他父母自幼為他延師讀學,新近科試又中了秀才,一時傳為嘉話。世人便都道周福襄是要當大官的,周康也就信覺得真,常日裡不讓出來多走一步,時候俱是乳孃丫環圍隨擺佈,倒未曾甚見世麵,內裡奉侍的人多言其有和順之態,這也是他的怪癖之處。
青兒俱是承諾了,王劉氏這裡才真正掩了門出去。從那板橋上疇昔,直往東走,便瞥見好大一座莊子:
青兒道:“就是找了爹來,轉頭一樣還是要尋他的。”說罷,把那手揚得高高的,直捧到王劉氏眼皮底下,兩錠雪銀泛著白花花的光,幾近冇把王劉氏晃暈了眼,定神瞅了半晌才急問道:“我的娘咧,這麼多銀子你從那裡來的?”
王劉氏凝神看了,見果然是狗兒,又陪馮德喜家的說一回閒話,便疇昔那邊叫狗兒道:“板兒他爹,板兒他爹,你現在忙的甚麼?”
巧姐笑道:“平兒姐姐她們原是要來的,我擔憂人多嘴雜,就都讓她們歸去了。姥姥說是荒郊野埠,我瞧著就很好,我隻怕姥姥嫌我,不讓我住呢。”
馮大喜家的笑擺手道:“罷喲,奉告她養身子要緊,我這裡說話倒不急。”說罷,想起來一回事,又道,“那日李婆婆說你們家來客了,是個非常順溜兒的女人,不知是你哪一門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