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笑道:“也不是病,不過是心結罷了。你來的恰好,我正有幾件事要叮嚀你。”說著就讓人拿了文房四寶來,金釧司棋研墨的研墨,燃香的燃香,眨眼就清算出一個可供揮毫的書案。
巧姐見她意氣果斷,不覺悲從中來掩袖哭泣道:“姑姑怎的如此狠心,明知我歸去又要受一番苦,何必執意將我送到見不得人的去處?莫非我們常日裡的姑侄情分,竟枉作笑談了嗎?”
內裡肖像晴雯的女子趁著巧姐不在,方問瀟湘妃子道:“我們當真要留她住一日嗎?可知洞中隻一日,世上已千年,就不怕放她歸去以後,改了她該當修行的路數?”
把個巧姐利誘的隻覺得還在黛玉那邊,見了豐兒便道:“你如何也到這裡來了?”
黛玉讓她拉扯不開,忙軟語笑安撫道:“女人休說孩子話,這裡哪能讓你說等得就等得的?細心誤了吉時。”
瀟湘欣然感喟一回,摸了摸巧姐的頭道:“我已替你求取了一日的脫期,加上閻君奉送的幾筆陽壽,另有三日便是你此生受難之時。該教的我都教給你了,今後還要靠你本身纔是。這裡頭是我慣常戴著的護身符,現在我人到這裡,要他也冇甚麼用處,倒不如送你來得實在一些。另有我常日吟誦的幾首詩詞,見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也一併送你罷。”
晴雯鴛鴦俱都點頭承諾,瀟湘妃子側身又見尤氏姐妹尚在,便道:“你們兩位,一者賢能,一者貞烈,彆的不必多添,隻把這兩樣教給她就是了。”
巧姐本就是從詩書士族筆墨大師裡頭出來的,於學問上雖比不得前頭的叔叔嬸嬸姑姑姨母,倒也可在巾幗當中排個前茅,故而晴雯她們一麵說她一麵記,一炷香下來,竟也八九不離十。喜得司棋讚不斷口,直誇道:“到底是他們賈家出來的女人,小小年紀才乾便已非同凡人了。”說罷,就將手中巧姐寫成的條則目次及內裡詳情,閃現在世人麵前,便是瀟湘也忍不住點頭,大有讚美之意。
身亡?巧姐悟到這時纔有些警省,暗道如果她們都是逝去之人,那麼現在本身見到的又該是誰?亦或者,本身也是個已死之人?一念及此,巧姐直覺頭痛欲裂,再看晴雯鴛鴦等人,忽又感覺實在並不甚像自個兒常日見到的模樣。額角直如有人在扯著青筋,更加疼的短長起來,世人見她神情恍忽又有愁苦之色,曉得是將近野蠻的跡象,不能再多留她,遂來問瀟湘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