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兒在山坡下就見了羊群的不平常之處,又見一個身影竄上躥下,雖看不清楚,瞧著那人頭上的網巾也猜出了大抵,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巧姐本來還剩下的三分氣,讓他這般不明不白的攪合一通,倒是完整全消了。微淺笑著替板兒將袖子放下來,嬌嗔說道:“也冇哥哥想的那麼嚴峻,不過是大爺要看一本書,而我不肯意,兩下裡說惱了罷了。纔剛出來的時候,大爺說既然我們看得不是一樣的書,竟不需求我再去了,我出來後原是要找哥哥來的,轉了一圈也冇看到你。剛巧見了這羊群,又看了一回種豆,倒是風趣的緊,哥哥不嫌棄的話,不如帶著我跟你一塊兒放羊吧。”
卻說巧姐從那房裡直走出來,一眼望去見是好大一座莊子,擺佈雞鴨鵝鳴,前後青山疊翠。憶起之前板兒說的要去山坡放羊的事兒,便四下看了,似是在南麵瞧見了白花花的一團,直覺就是羊群了,便往那兒走去。累的香汗淋漓纔算爬到了山頂,舉目瞭望,不見板兒,卻遠遠瞥見無邊無沿的淡黃新柳,那樹林裡露著一帶粉牆,兩岸柳樹中間是一道小溪,小溪絕頂山坡下一片綠野裡數點身影忙著墾田。巧姐看的呆住,以往隻在書上讀過“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能親目睹過一回。她正沉醉於山光水色當中,板兒恰從坡上趕去了周福襄那邊,想著探聽巧姐伴讀的如何樣了。誰知出來一問,有昔日友情好的小廝忙忙扯住他,讓他彆往裡走了,說是大爺纔剛和新來的伴讀置氣,這會子出來隻怕有好一頓說的。
巧姐聞言,皺了皺眉頭,手裡的樹枝漫不經心的從草地上拂過,半晌才淡淡道:“道分歧不相為謀,如此罷了。”
咬唇呆呆坐了半晌,因她舊年在家中從未有過哄人暢懷的事,伴隨的人又多是遂她心如她意,現在見周福襄變臉冷言刁難,巧姐直覺坐立不住。自個兒深思一回,再如何想著不能給板兒他們丟臉,也不能就此受人苛責,便起家將論語也推去周福襄麵前,扭了頭就出去。唬的端炭盆出去的小廝嚇了好一跳,忙問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