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喜好聽小道動靜的呼啦地全都一下子端著碗過來,紛繁睜大眼睛看著這位小廝,有的嘴邊的西裡呼嚕的吸著麪條,林英也混在此中,端著一碗大餛飩,等著那小廝的下文。
且不說那王夫人那邊如何慌亂,又如何請醫問藥的。被留在了花廳裡的那些妯娌們不等賈母返來略微喘口氣,便紛繁請辭家去。賈母現在心機全在寶玉身上,因此隻讓林之孝家的將這些親戚們送出門去。
話音未落,隻見外頭一個小廝半滾半爬得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見了賈母如同見了玉皇大帝般,趕緊跪下道,想來跑得急了,說話就有些喘氣:“老...老...老祖宗,老爺正在書房裡打二爺呢!”
賈敏一出門見到廊上的這些嬤嬤,就倉猝低頭不敢讓人瞥見泛紅的眼眶,那些嬤嬤哪個不是奪目人,麵上不露涓滴,隻趕快低頭施禮問好,偏那位帶頭的宮內黃嬤嬤,也就是天成公主的奶嬤嬤,在大內裡極有臉麵的,眼尖瞧見賈敏的天青色百褶裙竟是有些褶子,略有些亂,用衣袖微微攏著的雙手,手心泛紅,乃至有些血絲,可見摔得狠了,怕是破了皮,那黃嬤嬤趕緊低頭,又說道:“林夫人可要瞧瞧大夫,這手可不能有事。”
賈敏並非一味隻圖痛快之人,見賈母神采已經氣恨羞惱萬分,心下並不怕,隻略緩了緩語氣道:“我曉得母親因寶玉銜玉而生,貴重視如寶,隻是不免過於寵嬖了,反倒讓寶玉如此不成器。母親莫非忘了前陣子的事情了。珩哥兒大他幾歲,那也未見與服侍本身的丫環拉拉扯扯,行那不軌之事,這寶玉倒是比珩哥兒行了前頭!再者,母親常常都說珩哥兒是外人,他雖不是我骨肉,可自珩哥兒過繼以來,他敬著我這個母親的,又疼著黛兒,那裡不好了。如果珩哥兒是外人,那我對榮國府來講可又是甚麼?”說道這裡,賈敏忍不住淚珠滾滾落下,語氣也有些哽咽,王貴家的忙上前扶住賈敏,嘴裡道:“太太有話坐下好好說,隻怕方纔一摔還崴腳了。”賈敏隻是慘痛一笑,收斂了神采,又行了個禮,方道:“罷了,今兒母親內心不痛快,我天然也就不好打攪母親的,這就家去。”說完,賈敏就扶著王貴家的便要往外去,雖死力禁止,但是法度還是有力無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