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目色通紅,俄然暴起掐住王夫人,癲狂的嘶吼,“你這個喪門星,做了那麼多惡事,把我賈家害得好苦!你如何不去死?”
披頭披髮的婦人已經明智全無,用力掐住王夫人脖頸不肯放手。
早知如此,還不如聽姨孃的話,嫁給小鄉紳,小地主,過淺顯卻充足的餬口。想到此處,探春悔的腸子都青了,掩麵大哭。
尤二姐見無人理睬,捧著肚子喊得更淒厲了,“好疼,璉二奶奶,太太,快救救我的孩子啊!求你們了!”
唯獨賈母,盯著她諷笑起來,語氣悲慘而絕望,“你哥哥?快彆說你哥哥了。你覺得你犯得是小事兒,不敷為懼,焉知俗話說得好――千裡之堤潰於蟻穴。暗害庶子、發賣祭田、盜竊財物、包辦訴訟、放利子錢……喪儘天良的事兒你全都乾光了,也把王家女兒的名聲完整毀了。隻要言官一封奏摺上去,你那侄女兒的後位便要落空,被你哥哥奪了軍權的五王爺也會帶領舊部群起而攻之,不把你哥哥拉上馬毫不罷休。他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三王爺與你王家聯婚,讓他此後的日子難過。這背後冇有比王家更權勢滔天的人物授意,你當賈環哪來的膽量與賈王兩家撕破臉?你便等著你那落魄的哥哥前來找你算賬罷。蠢婦,蠢婦,我當初怎恰好相中你這麼個蠢婦?我也老胡塗了!”
賈政一下子就軟了,被幾個仆人攙扶上轎,抬往宮門。
喜婆感覺她實在是不幸,腳尖一挪便要去請大夫,卻不料新郎官俄然開口,聲音冷沉,“不給我說清楚了,誰也不準動!這肚子裡,究竟哪兒來的野種?”
賈環此舉很有些大逆不道,可那些紙上記錄的究竟在太聳人聽聞,世人設身處地一想,感覺賈環冇去宮門前敲登聞鼓告禦狀,也冇與王夫人王熙鳳同歸於儘,隻帶著姨娘一走了之,一分炊產都冇拿,真是刻薄的不能再刻薄了。
尤二姐痛得短長,故而嗓音特彆鋒利,語速也非常湍急,一番話下來幾近不帶停頓,叫觀禮的世人聽得清清楚楚、明顯白白。
王夫人很快平靜下來,用力摳撓賈政手背,迫使他鬆開,嘲笑道,“不過一個庶子,再橫又豈能鬥得過我王家?彆忘了,我哥哥但是一等忠勇公、工頭軍機大臣、太子太保、保和殿大學士,又手握京畿大營,羈繫皇城,滅了賈環抹平此事,還不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