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似孱羸,實則性子最烈,思惟也最鋒利,屬於那種‘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的過火分子。見寶玉扒在窗台上不肯走,且幾次伸長脖子往裡偷覷,一雙常日看來清澈見底的眼眸,現現在滿滿都是鄙陋下賤之態,叫黛玉恨的咬牙開口,拿起一個香爐砸疇昔,歇斯底裡的叫罵,“滾,你給我滾!你一呈現我就犯噁心,這輩子都不想再瞥見你!”
彷彿兜頭被澆淋了一桶冰渣子,神湛骨寒,隨即臟腑又被點了一把火,五內俱焚。黛玉隻感覺痛不欲生,恨不能立時死疇昔纔好。戀慕了那麼多年的外祖母,竟打一開端就把她給算計了;密切無間的表哥,親手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賈政煩不堪煩,也不知在哪措購置了房產養了外室,歸家的光陰更加希少。
林如海接到信很有些驚奇不定,立馬令人把賈寶玉查了個底兒掉,詳細質料遞上來時暴跳如雷、七竅生煙,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都城,把欺辱本身女兒的下作東西活剮了。過了幾日又接到一封,言及賈母同時要給寶玉聘兩房老婆,黛玉做正妻,史女人做平妻,更捅了林如海的肺管子,一疊聲兒的唸叨‘好嶽母,你算對得起我和敏兒了’如此。
賈赦聽聞賈母的所作所為,衝賈璉言道,“老太太也是老胡塗了,這時候還一味寵溺著,不說把寶玉的淫-心-賤-骨抽掉,下幾貼猛藥治治他那-浪-蕩-性子,反買了幾個優伶往壞裡帶,不知她腦筋裡究竟在想些甚麼。正所謂‘學好百日,學壞一天’,過個幾年,我倒要看看寶玉會長成甚麼樣兒,必然是個五毒俱全的。”
都說男女七歲分歧席,當世禮教對女人的管束何其嚴苛,當她還在為外泄的詩稿、閨名和雅號難過的時候,卻冇認識到――實在她早就冇甚麼名節可言了,在某些人的決計放縱之下;在某些人的不諳世事之下;在某些人的引誘之下……
寶玉一口氣跑進黛玉小院,推開上前勸止的丫頭婆子,徑直入了閣房。黛玉也病了,大熱的天渾身冒虛汗,一身衣裳穿不過一個時候便要濕透,正由王嬤嬤雪雁兩個服侍著換衣。下-身著一條紗質半透明的鵝黃燈籠褲,上身僅隻一件煙綠小肚兜,一隻手-裸-露在外,另一隻手伸入褻衣的袖管內,半遮半掩的,風情恰好。
好啊,真好!黛玉咬牙嘲笑,這才瞭解當日探春的那番話――賈府藏汙納垢,臭不成聞,除了門前的石獅子,連阿貓阿狗都不潔淨。公然,入了這臟汙的地界,誰個能潔淨的了?她不是已經臟了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