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暮把手藏進袖子裡：“我家三公子？”

空穀裡的清風消逝，隻留幾分寥寂，陸懷遠貼得很近，他手掌的溫度緩緩降低，手心浸出汗，在這長久的對視裡，俄然自嘲地笑起來。

勺子碰到瓷碗，清脆作響，月雲非常見機地帶著屋內世人退出去。

陸懷遠眼睫顫抖著，他痛苦地閉上雙眼，神采淒然，自嘲道：“如果阿朝不是嫂嫂，就好了。”

“冇——”陸懷遠正把粥往口中送，冷不防被勺子燙到傷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冇喝多。”陸懷遠挪開薛朝暮的手：“復甦著呢。”

但人近在天涯，他們十指緊緊扣在一處，陸懷遠呢喃著她的名字，他叫她。

隻是，他借酒訴諸情義，本就是猖獗之舉，行的是違背倫理，會被萬人唾罵的險事。

陸懷遠固執地詰問：“那你為甚麼要管薛家的事情呢？”

起了賊心就要賣力，借酒意上頭，挑逗完還想假裝若無其事。

“我倒是想在府上過安逸日子，但辰陽的田稅一團亂麻，實在是兼顧乏術。”

薛朝暮倒笑了：“運氣好？隻憑運氣就能搏得探花郎，那天下人還讀甚麼書？科考場換成賭場算了。”

合著她說的他都冇聽出來？

陸懷遠前腳要走，薛朝暮就打簾走出來，她眼下有一層烏青，像是夜裡冇睡好。

她薛朝暮又不是任人呼來喝去的玩物，她用心在她唇上狠狠咬上一口，血意在兩人唇齒間伸展開。

陸懷遠卻瞧著她的手，饒有興趣地回味：“阿朝見地廣啊，不過是不是溫瓷我倒是不曉得，你家三公子不喜好荏弱的美人兒，我喝酒是為了辦差，那些女人們但是一個都冇見著。”

陸懷遠還真裝模作樣想了想：“這話聽著也有事理，但依我鄙見皇上一定批準。我自問運氣不錯，但若論起才學，也擔得起這探花名號。”

陸懷遠安然地說：“南邊的秦樓楚館早有風雅之名，很多文人騷人都在內裡尋歡作樂，我雖鄙人，但勝在運氣好，有個探花郎的頭銜，現在機遇恰好，能不去看看？”

翌日，陸懷遠邁進煦風軒的時候，已經鄰近中午。

陸懷遠笑而不答，就悄悄地諦視著她，他那雙眸子像是浸了酒，濕漉漉的如同雨後空穀，偶爾幾縷東風溜疇昔，潔淨裡勾著含混。

薛朝暮頭疼道：“如何又提這個，我還冇問你明天如何回這麼晚，你們就僅僅是喝了酒？冇乾點彆的，喝到這個時候，不該該吧？”

“不是夜宿青樓，怕我歸去告你的狀，不敢同我講吧？”

“冇甚麼。”陸懷遠垂眸，“如此挺好的，我還覺得是因為薛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