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憲薇簡短道：“是。”

賴媽媽剛好清算了東西出來，聽了這話笑道：“女人小小年紀，分派起事情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正房院子裡，俞宏屹倉促回府一趟，梳洗換衣後又出了門，小古氏正在床下教俞明薇讀詩，見賴媽媽出去，便問：“六丫頭那邊都安排好了？”

小古氏盤算主張，便將這事記在內心，先叮嚀孫媽媽叫宮粉看嚴了俞憲薇，又請了俞宏屹的乳母秦嬤嬤常去南跨院關照關照。更下定決計一個月後跟著俞宏屹去上任時定要想體例把俞憲薇留在老宅纔好。

俞憲薇一笑，卻又有些苦澀，她那裡不曉得江嫂子的憐女之情，隻是今時分歧昔日，此後的俞憲薇必然不會像上輩子那樣胡塗啞忍地過日子，磕磕碰碰必然不會少，跟著她的人也不會如隨旁的蜜斯那樣風景。

因為俞宏屹是臨時給俞憲薇分派的這處居處，小古氏事前冇有清算籌辦，下人們此時便都忙著開窗焚香，熏去潮氣，剛入住寬禮居時，小古氏命人將每處院子對著物品清單檢察過一遍，將破壞蟲蛀的傢俱物品記錄下來，找二太太同一改換過了，現在賴媽媽隻需帶著人各處再查抄一番，記下貧乏的錦墊掛簾香囊等細巧物品，稍後由正房送來便可。

小古氏心頭大怒，忙安撫了女兒幾句，又道：“憲姐兒這麼做實在不像話，娘會好好教誨她的。”

她不肯在靈巧的小女兒麵前說這些，便按捺下心機，想著等會兒再去問下人，現下先安撫小女兒：“明兒是好孩子，聰明懂事，讀謄寫字比姐姐強多了，誰敢說你不如她？”

底下人忙繁忙碌，俞憲薇曉得小古氏向來不會在這些小事上粗心留下話柄，便帶著照水繞了院子看了一通，停在西廊下看梅樹，現在是暮秋，滿樹綠葉，尚不見梅開暗香來的景色，但綠葉下虯曲蒼勁的枝乾仍顯出橫斜疏瘦的風致。

下人們手腳敏捷，已經將衣箱和傢俱安插伏貼，賴媽媽又交代幾句，這才帶著人走了。

俞憲薇回過神來：“你叫我做甚麼？”卻也悄悄警省，這幾天，碰到這些人，她總忍不住墮入回想中，這是一個不好的風俗。

這南跨院有三間正房，東麵帶著兩間小耳房，西邊連著伸展了整院子的梅樹，東院處有個荒廢了好久的石頭砌成小池，裡頭池水深綠渾濁不見底，遊廊盤曲自梅林而出，連通大門、正房和後院，雖各處房舍都有些油漆班駁，若修整好了自可憑欄賞梅觀魚，自有一番興趣，後院裡一架葡萄，兩株有些年事的西府海棠，隱著下人住的五六間西排屋，東邊後門出去就是方纔走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