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那一邊的帳子一夜未聞動靜，約莫是俞憲薇睡得正熟，這個年紀的孩子哪有不貪睡的，說甚麼睡覺輕也不過是耍性子的藉口罷了，趙嬤嬤教過俞家兩代七八位女人，那裡不曉得這些令媛蜜斯端莊得體背後的嚕囌和磨人，天然也有信心把這些不該有的枝枝蔓蔓改正過來。

趙嬤嬤平板的聲音道：“女人昨夜說要讓老婆子來守夜，以是老婆子來了。怕女人這裡冇有下人用的鋪蓋，特地帶了一套來。”

俞憲薇笑道：“嬤嬤睡覺公然睡得晚，上床後斷斷續續翻了五個身，直到子時前後才睡熟，約摸到了醜時末醒了一次，喝了兩口水，又翻了個身，約莫在寅時末才又睡了一會兒，但睡得並不沉，一覺睡到一刻鐘前便醒了起床。”

趙嬤嬤歎了口氣，她是到了年紀才睡不著，而俞憲薇倒是小小年紀就有了各個弊端，她也是從年青時候過來的，天然曉得不能暢快入眠是多麼的折磨人。心頭對俞憲薇的不喜不由得減了兩分，再者，若俞憲薇真是個不明事理的人，也犯不著搭上一夜不能閤眼來給她解釋，這更叫她生出幾分好感。

趙嬤嬤生性峻厲，一絲不苟，既然承諾了俞老太太和小古氏，掌起端方來就嚴苛了很多，不但入坐、福禮、下跪，樣樣都有講究，連平常走路時步距和手臂擺動的幅度都恨不得用尺子測量，切確到分。

趙嬤嬤道：“老奴隻曉得本身也是俞家的奴婢，凡是仆人家有叮嚀，便在所不辭。何況幫忙女人改正不良風俗本就是我的職責，義不容辭，還請女人賞老奴這個臉麵。”

俞憲薇轉頭看了綠萼一眼，見她低下頭去不敢和本身對視，不由心中嘲笑一聲，對趙嬤嬤道：“我那隻是打趣，嬤嬤何必和我一個稚童叫真？”

趙嬤嬤資格甚高，且身為教引嬤嬤，幾近是女人的半個教員，身份毫不是平常丫環婆子之流可比，守夜如許的活更是不成能輪到她。昨晚俞憲薇的話並不鐺鐺，隻能算是氣話，凡是忠心為主的丫頭聽了，都會端方本身，當作打趣普通聽過就忘，並不過傳，並且不但本身鬆散，還要為仆人掃尾根絕後患。可如果本身另故意機的就說不準了。

當然，為了照顧七女人的名譽，稍後家裡的裁縫的確來了，也確切為三個女人量身，但這個插曲的真合企圖世人都心照不宣，隻是嘴上不說出來罷了。

趙嬤嬤卻不急著睡，各處檢察了一遍燈燭和茶水，肯定統統都穩妥，這纔到俞憲薇床前，道：“老奴要滅燭火了，女人早些安寢。”說罷，繞過屏風到了本身睡榻邊，這才揭開琉璃燈罩吹熄了燭火，上床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