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卻再不說話，眼睛直直看著火線，誰也不曉得她在想甚麼。屋裡氣抬高得嚇人，過了好一會，薑照掃視四周，見父親和程氏都有摸索出言之意，悄悄衝他們搖了點頭。

老夫人變色：“如何，我的話聽不懂，還是不肯聽？”

她真得從冇見過祖母如此，來時策畫的腹稿，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薑驊、程氏、薑燕齊齊脫口。

老夫人神采沉沉，任由楊姨娘冒死叩首也不叫起，隻道：“給你留臉麵你不要。”叮嚀那嬤嬤，“你問她！”

薑驊苦衷重重落了座。

“罷了！”老夫人厲聲打斷，眼底最後一絲感情也褪去，儘是冰冷之色，“巧舌令色，死不改過，你不配留在我們家了。”乾脆向程氏叮嚀，“天一亮就備車，把她送到最遠的莊子上‘養病’去，冇我的答應誰也不準放她出莊子半步！”

老太太說楊姨娘留不得，這三字太嚇人，是如何個“留不得”法？

徹夜之事讓他非常震驚，可也非常迷惑，楊姨娘被指和北宅暗有來往的事他到現在還冇法信賴，不由勸道：“娘您且消消氣，孩子還小，待我們查明本相再奉告她也不遲，竹筠畢竟……”

這一擔擱，等父女兩個趕到老夫人正廳的時候，該到的人全都到了，楊姨娘跪在屋子正中，低頭垂淚。

老夫人氣得神采煞白，氣味有些不穩，薑照一向冇說甚麼，此時纔上去給祖母順氣，冷冷對楊姨娘道：“方纔在紅芍軒你有承認的意義，我還高看你一眼，冇想到轉頭你便要推委任務，這算甚麼？本籌算給你求討情，如此便也罷了，祖母讓你去莊子你就去吧，若遲延久了，氣得祖母有甚麼三長兩短，我可絕對反麵你甘休。”

“祖母！”

受命問話，這嬤嬤不必顧忌主仆之分，言辭鋒利。

楊姨娘含淚看了一眼薑驊，俯下身去對老夫人連扣響頭：“我絕對冇做過有辱侯府名聲的事，絕對冇有！”幾個頭磕下去，額角已見了血。薑燕顧不得祖母嚴肅，趕緊跳下椅子去拽她，可如何拽也拽不住。

這邊薑驊低聲問程氏，“審甚麼？”程氏悄悄奉告他：“審楊姨孃的人，另有之前服侍過燕兒的，這半日就是等成果呢。也是在等姨娘主動交代，免得審出來大師冇臉，可她一向不說。”

“和老太太之前猜測的並無出入。”

過了好久纔有一個嬤嬤進屋來報：“老太太，審完了。”

嬤嬤便上前兩步說道：“姨娘，這些年你一向和北邊的郭姨娘有來往，小春母女隻是你的傳信人之一，這是究竟吧？你說冇做有辱侯府名聲的事，卻派人盯著阿蘿行跡，傳聞她留了季公子在府你又跑去湊熱烈，這也是究竟吧？你的丫頭翠鈿進了紅芍軒，敢說不是你的指派嗎？至於其他，當著六女人您真要奴婢再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