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裡躺了幾日,水米未儘,病入膏肓。
那麼前麵的一樁樁,一件件……
孃家早就冇了。
聽到薑照用衰弱漂泊的聲音和她說話,薑芙齡便柔聲提示:“阿蘿,你嗓子啞了。”
當然更看不到薑芙齡,這位唐國公府嫡次子的正室夫人,正穿戴一套大紅色五彩蝶翅妝花襖,佩帶著整套紅瑪瑙釵環,明豔豔立在廢屋門口。
“急甚麼呢,我畢竟是將近死的,最多捱不過一天。”
半晌之間的對答,兩人先還語氣和軟,笑容燦燦,一提到朱仲書,薑芙齡便失了態,聲音驀地鋒利。
她枯瘦如柴的手裡握著老鼠,隻感遭到一團肥碩的肉在手心亂動,觸感粗礫而噁心。
下認識反手握住了老鼠脖頸,力量不大,速率也不快,那老鼠卻因在被窩裡安閒慣了一時無妨,被她抓個正著,加上被子捂著,慌亂間冇找到逃路,儘管扯著脖子尖叫。
倘若她從一開端,就當個禍害……
就在此時,屋門卻“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狠狠撞在牆上,打斷她的思路。
冷風吹出去芬芳香氣,薑照辯白出那是二夫人慣用的脂粉味道。
三年前,她就已經甚麼都冇有了。
家破人亡。
並且這點子疼,比起不久前受過的酷刑鞭撻,實在不值一提。
心狠手辣的薑芙齡,又怎會容她安然離世?
“我的肉好吃嗎?”
------題外話------
甚麼都冇有了。
事到現在她另有甚麼可駭的,可嫌棄的?
薑照淡淡反覆一句,繼而笑,“本來芙姐如許恨我。”
她自忖問心無愧,冇做過任何好事,冇害過任何人,可到頭來,卻像十惡不赦遭了報應似的不得善終。而那些害了她和她家的人卻高官厚祿,步步雲霄,如何作歹多端都冇乾係。
態度暖和,笑容文雅。
她笑著,再次問了老鼠一句。
活著……
不必然舒暢,但總比死了強。
“剮了我,朱仲書便會戀慕你了?”
“還覺得你們多大膽,本來不過如此。”
“我是他老婆,伉儷天然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何必像你們這些賤人一樣妄談戀慕!何況他真正戀慕你麼?不過幼年時為色所迷,喜好你一副臭皮郛罷了!若他戀著你,三年前你家破他怎不伸援手,現在你返來他又怎會不聞不問,並且聽到你名字就皺眉噁心?一個逃妾,你放肆甚麼!”
如果這世道,真如許多人所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那麼她為何不做個徹完整底的好人,讓那些卑鄙小人也嘗一嘗家破人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