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沉默了一會兒，眼裡俄然蒙上一層水霧，她既不將這霧抹去，也冇有任由它化成淚水落下來。

而程素現在這般模樣，與她的經曆有很大的乾係。曾經誇姣的家庭化為烏有，她連去親人的墳前看看都不能，隻能將全數的執念放在年幼時的小小慾望之上，但願以此來懷想那段逝去的光陰。

程家家底頗豐，程素身上帶的錢也很多，可她到底隻是個十歲出頭的女人。這些年被人搶、被人偷，流亡路上的破鈔各種算下來，她的積儲在幾年前就用光了。若不是她一心求生，能拉的下臉麵乞討，恐怕早就死在路上了。

薑荷唏噓不已。不是任何人都能像她一樣有複仇的機遇，更多的人在仇恨之下輕易偷生，滿懷不甘的度過這平生。

可他千算萬算，冇算到那一夜裡長家的大兒子有公事在身，冇能回家用飯。那男人是縣衙的官差，很有權勢，見程老二死了，便想將滅門之仇十足宣泄在程素的身上。幸虧程素身邊另有好人，在幾個長輩的幫忙下，她逃離了興陽鎮，開端了逃亡餬口。

這是薑荷熟諳程素以來第一次見她透暴露如此脆弱的模樣，即便是在外乞討，每日填不飽肚子，即便是剜肉刮骨，噴酒消毒，她都冇有逞強半分。可現在她終究對峙不住了，彷彿要把統統的委曲宣泄出來普通：“我老是在想，為甚麼我好好的一個家就冇了，我的家人做錯了甚麼，為甚麼要落到如許的了局？百口隻剩我一個，以是我再苦再累也要對本身說必然要好好活下去……但是活著好累啊，我隻是想活著，想做衣服，我有甚麼錯，我們有甚麼錯……”

讓人如何忍心指責她呢？

程素講了好久，薑荷一向悄悄地聽著，直到故事結束後才長歎一口氣，唏噓道：“本來你另有如許的經曆，那你這些年一向冇有回過興陽鎮？”

說是安排處所，薑荷手裡也冇現成的。妝館人多，邀遊館和楚園更彆說了，鄰近年底，就連蘭箋小築的買賣都火爆的不可。

如果劍走偏鋒，或許還能輕易些。但她不想那麼做，除了薑荷方纔那番話給了她啟迪，更多的是薑荷算是她的仇人，她不想用本身那些“奇思妙想”毀了薑荷的出息。

父母兄弟冇了，老婆也死了，mm尚且年幼，程老二麵對這類場麵，不管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安葬完家人後，他大要上與凡人無疑，內心卻始終憋著一股痛恨。終究，在那一年的春節，他趁著裡長家人齊聚在他家，悄悄潛入府中放了一把火，將裡長家燒了個乾清乾淨。